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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等等。告诉莫冬,明晚趁夜到我府上来。”
42、字条 。。。
“是。”
岳霖回房休息后,那人从房中另一条仅十丈长一人宽的密道出了暗室,正到了岳府原来夫人的居处。那人动作矫健,攀上假山石向墙头一跃,便隐入夜色。
那人拿着在京中疾行,在一处门前还挂着春联的人家停下脚步,仔细辨认一番,便推门而入。
房中有人听见声响走出来,那人用手一抹,取下面罩,却竟是个容颜清秀的女子。她从怀中取出白绸,一抖开,月光照着字迹,不甚清楚。屋主小声道:“莫急,回屋说。”
他关上门窗,点了蜡烛。脸颊清瘦,有些褐色的斑痕,下巴上还粘着一丝白线——正是叶昸。
莫颜看了他半晌,道:“莫冬,太久不见了。你看,下巴上还粘着易容的胡子呢,脸上画的老人斑都还没擦干净。你什么时候才能学会照顾自己。”
叶昸沉默片刻,说道:“姐姐别说了,还是叫我小昸吧。先生给的名字,太久没听过了,连先生自己都改了口呢。先生传的信儿呢?”
莫颜忙举起手里的白绸:“都在这里了。”
两人细看时,莫颜一惊,道:“先生教你进宫做什么?”
叶昸看了她一眼,笑道:“有些事情要了结。”
莫颜还要再问,叶昸又道:“姐姐,让我好好看看你罢。以前还和姐姐长得有一分相似,现在是一分也没了。”
“是,小昸长大了,有自己的事情了,姐姐也不便管了。”
“姐姐,这些事情,你真的不必知道。”
莫颜看了他一阵,终究只是说道:“先生吩咐你明晚趁夜到他府上去。”说罢,起身走了。
43
43、刺杀 。。。
叶昸回头看着未写完的纸页。
烛焰照亮一方桌案,被镇纸压着的书法饱满漂亮,却断断续续,不成篇章。
一行行,全是“绿杨芳草长亭路,年少抛人容易去”、“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的断句。
他手抚过怀里揣着的匕首,想起很久前先生在教习书法时第一次写给自己的帖子,稼轩的玉楼春:
风前欲劝春光住,春在城南芳草路。未随流落水边花,且作飘零泥上絮。
镜中已觉星星误,人不负春春自负。梦回人远许多愁,只在梨花风雨处。
很久以前,姚孺,子嘉,还有叶昸……他们都已经老了,变了。
当初姚孺学的是棋,子嘉学的是画,而自己学的是书。三个人的技艺虽是日益精熟,先生却还总是笑他们没什么长进。
而李淼,先生最喜欢的孩子,那个允文允武意气风发的人……却已不在了。
他跟着李淼去涞水不过是想着凭自己那一点浅薄的武功医术有所助益,却看见了那一幕。
漫天的血腥火烧,他被李淼丢进只剩下湿泥的井,才逃过一劫。
他眼睁睁地看着挚友倒在井沿上,被士兵拖走。
他立下誓言,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如今他所牵挂的,不过是友人之仇,与先生的一分恩情。
还了,便罢了。
否则……死不瞑目!
他又仔细看了一遍白绸——绸上,画着宫中的地图,用泥与墨混着,下缘又有数字:由左路入宫。
看字迹颜色确是先生写的。
他拿了根针来,在左手上将地图刺了,极深,至少可留五日。
他吹了灯,觉得手掌上有些刺痛发痒,想来血迹是干了。
他将手掌放在脸上,嗅到淡淡的血腥味。
只是这样的疼痛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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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夜,叶昸由莫颜领着进了岳府。
莫颜退到一旁,岳霖道:“我知道自己不会看错你,叶昸。几十年了,我……并不想如此。”
“叶昸死得其所。何况先生的恩情,无以为报,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你不必如此。你和你姐姐,过了这么多年,该还的也早还清了。”
“先生,叶昸心甘情愿。”
岳霖沉吟片刻,还是问:“匕首带了么?”
“带了,淬了轻毒。”
“把这毒去了罢!”岳霖道,“这毒易留痕,换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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