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敌军在城外喊话。
攻城的云梯,巨木,火石,混合着闷热窒息的空气。
还有半个时辰。
将军烦躁地喘气。天色渐暗,残阳似血。
脑中再没有百姓的目光,士兵的身影。
他只是想起他还在江南的时候。
将军还不是将军。只是个叫做子衿的孩子。
看着那人的剑——弦鼓一声双袖举,回雪飘飖转蓬舞,人间物类无可比。
那人收剑回眸,轻声一叹:子衿,还是个孩子呢。
惊鸿一瞥,江山黯然。
ps:
那个“弦鼓一声双袖举,回雪飘飖转蓬舞,人间物类无可比”是白居易的《胡旋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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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吴钩 。。。
江南的乐音一向柔软靡丽。管弦丝竹,一曲长调哀婉动人。
说书的先生一拍醒木,张口便是一段才子佳人王侯将相的传奇。
江南也多才子。长衫青丝一束,玉佩轻挽,翩翩于浊世。展扇便是一段才情风流。
江南连剑也是刚中带柔的。如惊鸿,如游龙,离不开烟雨蒙蒙,水墨江山。
子衿住在这样的江南的一个巷子里。
他那时是江南盛产的才子中的一人。
还是个少年。未完全伸展的身躯,以及与之不相符的豪情壮志——
一杆笔,一壶状元红,舍尽天下风流。
那日。
子衿家后院对门住进了一户人家。一个断了右臂的人。
子衿心想,他应当是上一次与胡人的战争中受伤退役的士兵。他轮廓硬朗,行步之间似也带起西北朔风,冰雪黄沙。
子衿有些好奇,为了那人身上的硬——那种连江南的温柔也融不去的、带进骨血硬成石头的感觉,是江南的士子们绝没有的。
那人似乎身份不低,吃穿不愁。当然,他几乎是足不出户——残疾,总是要遭人白眼的,无论是在何地都不能免。
那人的院里常会传来咿呀的锯木声。过不多久,那原本有些空旷的院子便渐渐多了些东西。木制的茶具,马扎,还有种花用的藤架。远远还可以瞟到屋子里木制的床,没有精致的镂饰,只有拙朴的纹路,过硬的棱角。
他仍是惊叹于那人用独臂做出来的东西。他想,他是怎样用一只手完成的呢——
真是神奇。
他开始常常蹭去他家。
“你叫什么名字啊?”
那人皱了皱眉,似乎觉得自己叫得太无礼了些,子衿想。
“吴钩。口天吴,吴钩的钩。呃,就是从那个‘把吴钩看了,栏杆拍遍’里取的。”
“哈哈……你就这么对别人介绍你的名字啊?”
吴钩有些迟钝地捋了捋头发:“有什么不对么?”
“不是。我原本以为你跟京城来的钦差是一样的,文绉绉地说半天,其实什么也没提。没想到——你这个人还不错!”
“我还以为江南更讲究这些。”
“哈,也许其他地方是这样吧。不过在这里,你有一壶好酒一手好文章就可以了——不是北方的烧刀子,是青梅酒,或是黄酒。往巷子口哪个戏楼占一张桌子,有些好酒的人循着酒香就来了。往你面前一坐,吟几句诗,看对眼了这个朋友就算交了。”
“还挺豪爽。不过,我现在没有酒,”吴钩四下看了看,“我去拿点食物招待你。”
子衿在石桌旁坐了。石椅有些高,他须得跳上去。石椅子上有些水汽,冰冰冷冷的,沾湿了衣裳。
吴钩端着一些甜食出来——饼,千层糕,糖,芝麻。
还以为他会端出些北方的菜肴呢,子衿心想。不
2、吴钩 。。。
过,食材也缺乏吧。
从胡兵进犯开始,朝廷便不断征粮。加之北方河道淤塞,航运不通,那边的小食也绝少过来了。子衿边想边尝着自己吃惯的零食。
“对了——”这才想起自己还未报上姓名,好不容易感到一点羞赧,“我叫子衿。青青子衿的那个子衿。”
“很风雅。”
“江南最风雅的东西,从来都不是字词文章。”子衿眨眨眼。
“人小鬼大。”
两个人都沉默了。吴钩绝不多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子衿。无忧无虑,无拘无束。
至少,现在是如此吧。
子衿被看得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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