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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会这么金贵?”我眉微扬,略有不解地问。
“这膏炼制起来颇为麻烦,需用每年雨水节令的雨、白露节令的露、霜降节令的霜、小雪节令的雪做引,反复熬炼五年方成一小瓶,是以,单单这三瓶,可不得耗了十五年?
”
“我不过是低贱之人,用这金贵的东西,怕折福,还请姐姐替我谢过皇上,就说墨瞳伤已大好,无须再用这还颜膏。”
袭茹轻轻一笑,道:
“皇上既赏给你,又岂有收回的理?你以后在御前当差,可得记着,主子赏下东西,是我们做奴才的荣幸,万万是不可推托的。今日之事,也合该是我的错,没有提前把一些禁忌规矩告诉你。”
作者题外话:三更了。。。
第十章 感君怜(2)
“是墨瞳初进宫,没有仔细记下这其中的规矩,故才引来今日的是非。”
她的手轻轻抚过我披散的乌丝,轻轻喟叹:
“本以为这道禁令两年内未有人触犯,宫中的人也淡忘了,却没想到,只要一日皇上不下令解除,这始终还是一道予夺人生死的旨,是我疏忽了。”
“姐姐,墨瞳只是有一点不明白,是否不慎采撷其他的花,也会遭受仗毙,还是——仅是对桃花而言。”
她的身子稍稍颤了一下,凝着我,道:
“这条禁令,仅是对桃花而言。但宫中,现今也惟有昭阳宫内栽有桃花,另外一处,本身就是禁宫,自然不会有人在那触犯这个忌讳。”
“姐姐,我真的没有采那桃花,是风拂落于衣襟,不想犯了禁令。”我怯怯地辨别着,其实,心中,却是想探出袭茹更多的话。
但,她并未再多说关于这条禁令的典故。
“其实不管是风,抑或是其他的缘故,死在这条禁令下的后妃都已有一人,更何况是我们奴才呢?幸得皇上替你应下这事,这阖宫中,也惟有他才能救你。”
我心底掠过一丝哂笑,这禁令本来就是他颁的,约束着别人,惟独不约束自己。
可见,万人之上的他,始终是因为手握大权,不独于其他人相提并论。
我不语,或许,是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桃花禁令的背后,不管隐藏着什么,必定是这位少年天子的禁忌之处。
是的,少年天子,在南越国破时,我本以为这位一统天下的帝王该过而立之年,方成就此雄图霸业,却没料,他的年纪竟和青阳慎远仿佛。
其实,这西周,让我没有料到的事,又何止这一件呢?
不过件件的背后,都是不为人所道的阴暗罢了。
第十章 感君怜(3)
承明十五年四月甘八日,嬴玄忆正式改国号为周,年号为乾永,以章明德。
国都仍定于镐京。
南越旧主青阳慎远封顺命候,赐居镐京退思府。
这数十日,我一直卧于床上,而景王,每隔两日,趁黄昏前后,就会到屋内替我上药。。
云纱这段日子被遣往繁逝宫,我一人独居一屋,也为景王掩饰行踪提供了方便。
我曾对他说,有还颜膏,无须再用白玉膏,但他仅是哂笑着,将那还颜膏的瓶子掷于一边。
如是,在医女面前,仅能说自己可以敷药了,让医女不必每日来替我敷药,她们以为我是不愿她们触碰身体,纵然心里有所不悦,但也由得我去。
毕竟,我只是一名宫女,宫里还有更正经的主子值得她们去伺候,她们若要高升,靠的也是那些主子,绝非是我这样的宫女。
袭茹每日卸值便会来看我,让我好生将养着,皇上吩咐我暂时不必当差,等伤势恢复后再回御前复值。
那件事后,皇后,盛惠妃未有任何动静,惟有月琳,被调往长乐宫,宫内居着周朝的太皇太后,年近古稀,不理世事,月琳过去,便是服侍于她。
皇上的亲生母亲璃真皇后在先帝崩后,殉葬帝陵,其余几名太妃,也早在清莲寺出家。
皇上登基那年,年仅十岁。
袭茹话不多,尤其对于这些前朝的事,因我问及,才提了一些,却并不愿多说,但,仅从这些中,已勾勒出关于嬴玄忆过往的一个轮廓。
他,在十岁那年,失去双亲,然后,登上周朝皇权的帝位,一个人,孤独地走到今天。
原来,他也不过是一个可怜之人。亲情的泯灭,是人生最大的残缺。
也是,最大的寂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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