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伦敦时报》所载的马礼逊报道,让孙文难抑兴奋连读数遍。当时他恰好滞留伦敦。
马礼逊指出,清国政府“积弱得可怕”,他写道:
——袁世凯下台后,既无堪与其比肩者,亦无任何肯负责的人物出现。
对手如此积弱,而己方对寄望殷切的新军所施行的革命教育又与日俱进。这场战争必胜无疑——孙文如此认为,也因而感到兴奋不已。
清初,军中主干号称八旗军十三万。然而满洲人当时人数不满三百万,大多是居上位者,普通的旗兵仅不过五万。还在辽东东征西讨时,满洲族将归顺的汉族编成汉军八旗,另将同盟关系的蒙古族也编在蒙古八旗,合计旗营十三万骑。
旗营官兵因常获特殊恩典,不久便松散堕落而成为中看不中用的装饰部队。开国三十年后发生了三藩之乱,平定此乱的非八旗兵而是汉人的绿营,此乃与汉军八旗毫无关联的一个集团。
绿营长久下来成了清朝的武力,但在白莲教之乱(从十八世纪末至十九世纪初)与鸦片战争(一八四○至一八四二)时暴露出不堪作战的弱点。敉平太平天国(一八五一至一八###)的则是守护乡土的义勇兵——湘军与淮军。如今的“清军”仅不过是上述之流的武装集团罢了。与这种汉人部队相抗衡,我绝不会输——孙文如此暗忖。
时机已到来。就是现在!
说起来,以北京一地而论,五千名新军当中两千名会有倒向革命派阵营的可能。然而,己方也并非全无问题。
自同盟会成立后,革命派看似团结一致,但其实不然。散布《孙文罪状》小册的章炳麟等人自始至终都采取反孙文的行动。
而在湖南派中,黄兴虽以副会长身份辅佐孙文,但两人也常大声争吵。
有一次,孙文将青天白日旗帜挂在壁上。黄兴见状大怒,原因是同盟会尚未制定徽章。黄兴属意的是有“井”字的旗帜设计。
“以太阳为标志,岂非与日本太过相似?这样不行!”
黄兴大吼道。
据说古时周朝实行井田法。将九百亩的正方形土地以井字形画成九等分,周围的八区分由八家耕种,中央的一区则由八家合耕。
——平均地权。
若作为标榜此一公约的同盟会的徽章,则井字确实很适合。
“我认为井字设计较佳。”
听黄兴如此一说,换成孙文大怒。
“为了此青天白日旗而牺牲性命的人不知已有几万之众。若不同意此旗,则须先将我孙文打倒!”
王朝的黄昏(7)
“此一井字中包藏着中国人数千年来的心愿。若你当会长连这点都不懂,那我就要退出同盟会!”
黄兴几乎跳了起来。
——克强怒,发誓脱同盟会籍,未几,复还。
章炳麟在《自定年谱》中如此讽刺道。
广东香山的孙文、湖南长沙的黄兴、浙江余杭的章炳麟,在在皆是不好相处的棘手人物。
黄兴虽与孙文为此大吵一场,但为了革命还是忍辱“厚着脸皮回去”,彼此再成好搭档。尤其是在孙文遭各地驱逐,革命的核心无法运作时,黄兴便充当孙文的代理,负责实际指挥部队。
——克强(黄兴)未免操之过急。明明情势逐渐转为对我有利,清朝已将近半倒而趋于自我毁灭。
坐在行驶的火车中,孙文边查数据边读着书,同时还思考着问题。
清朝为避免毁灭而祭出一连串新政策,但在孙文眼中,那只不过是更加勒紧了自己的脖子。
行政机构不论是哪一部(相当于日本的省)皆设满人尚书与汉人尚书两名长官。依摄政王的改革主张,一部的长官仅限一人。十三部的长官以满族大臣占九人,汉族大臣占四人。
原本以为为了消弭汉族的不满,会增加汉族的职缺。不料全然不是这回事,而且满族大臣九人之中,皇族或宗室便占了六人。
世人称此为“皇族内阁”或“亲贵内阁”。
为了巡回募款,孙文绕经加拿大去到纽约。他在令人怀念的黄二嫂的“一碗面”店中吃着面。若换成是康有为,大概会率门生或秘书到一流的餐馆中用餐吧!孙文喜欢路边摊,“一碗面”正符合他的喜好。
吃完面后,一名男子走近。
“有什么消息吗?”
孙文搁下筷子问道。
“不是什么好消息。黄兴等人有动作,但起义似乎又失败了。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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