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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我们国人的魂灵来”,后来他在《伪自由书·再谈保留》一文中更说,他写《阿Q正传》,“大约是想暴露国民的弱点的”。他把他认为中国“国民性”中一些最严重的弱点,例如安于困苦的、不公正的现状,并且寻找种种“理由”来安慰自己,或者从欺凌比自己更弱的弱者来求得补偿,得到满足,等等等等,集中地反映在这部小说中。
阿Q这形象的典型性,可以从《阿Q正传》在报纸上连续发表时所引起的反应中看出来。1926年8月21日出版的《现代评论》第四卷第八十九期上刊有涵庐(即高一涵)的《闲话》,其中追述到《阿Q正传》发表时的情形:
我记得当《阿Q正传》一段一段陆续发表的时候,有许多人都栗栗危惧,恐怕以后要骂到他的头上。并且有一位朋友,当我面说,昨日《阿Q正传》上某一段仿佛就是骂他自己。因此便猜疑《阿Q正传》是某人作的,何以呢?因为只有某人知道他这一段私事。……从此疑神疑鬼,凡是《阿Q正传》中所骂的,都以为就是他的隐私;凡是与登载《阿Q正传》的报纸有关系的投稿人,都不免做了他所认为《阿Q正传》的作者的嫌疑犯了!等到他打听出来《阿Q正传》的作者名姓的时候,他才知道他和作者素不相识,因此,才恍然自悟,又逢人声明说不是骂他。
从这个故事中,可以看出阿Q这个形象在反映国人魂灵方面的成功。这些人一看了小说就能够对号入座,感到写的是自己,不就是因为他或多或少具有阿Q的性格和行状么。在《〈阿Q正传〉的成因》这篇里,作者说,“直到这一篇收在《呐喊》里,也还有人问我:你实在是在骂谁和谁呢?我只能悲愤,自恨不能使人看得我不至于如此下劣。”他在《我怎么做起小说来》一文中又说,“人物的模特儿也一样,没有专用过一个人,往往嘴在浙江,脸在北京,衣服在山西,是一个拼凑起来的脚色。有人说,我的那一篇是骂谁,某一篇又是骂谁,那是完全胡说的。”
假洋鬼子这个形象很值得注意。就社会地位来说,他本是地主豪绅阶级的一员。当旧社会面1925年5月28日为王希礼的俄文译本《阿Q正传》摄。鲁迅还为这个译本写了序言和自叙传略。临崩溃,革命风暴起来的时候,从这个阶级中确实也能够分化出真正的革命者的。但是假洋鬼子并不是这样的人,他所需要的,根本不是革命,而是把他那养尊处优的生活条件和可以剥削和统治他人的地位继续保持下去。当然,假如有一种什么“革命”,不但不触犯他的既得利益,反而可以增加他的利益,不但不会动摇他的优越地位,反而可以巩固和加强他的这种地位,那么,他还是可以接受、欢迎、乃至参加这种“革命”的。武昌起义爆发,未庄的赵太爷之流在革命的风声(十分抱歉,委实不好说是风暴)中间,感到片刻惊惶和危惧的时候,假洋鬼子却长袖善舞,进一趟城,弄来了“柿油党”的银桃子,这也就更加重了他那根哭丧棒的重量。据他自己吹嘘,还居然可以“洪哥洪哥”的同革命新贵拉上关系。总而言之,俨然革命党了。他这革命党也委实做得过,不但决没有“嚓”的砍掉脑袋之虞,而且头一件“革命行动”就是一下子从静修庵的老尼姑那里革来了一只宣德炉:颇值几个钱的古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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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Q和绥惠略夫(3)
这就是假洋鬼子的革命。假洋鬼子的革命既然是这样,他当然不准阿Q革命了。倒是赵太爷他们,经过假洋鬼子的撮合,都“咸与维新”,继续统治着未庄。
阿Q和假洋鬼子这两个人物对待革命态度的不同和在革命中遭遇的不同,深刻地反映出了辛亥革命的历史。鲁迅逝世后不久,在筹备编印《鲁迅全集》的时候,国民党中央宣传部曾提出要抽掉《阿Q正传》这篇作品,理由是歪曲了辛亥革命。
《阿Q正传》是以幽默的笔调写深刻的反思,显示出了作者对历史和现实过人的洞察力。这并不是轻松的、叫人“开心”的文章。从第二章起,它就不再在“开心话”专栏刊出,移到“新文艺”栏去了。
罗曼·罗兰。他看了《阿Q正传》的法文译稿,就把它推荐给巴黎《欧罗巴》月刊发表。当《阿Q正传》还只在《晨报》上发表到第四章的时候,后来也成为著名小说家的沈雁冰就称它为杰作。在1922年2月10日出版的《小说月报》第十三卷第二号上,他在答覆一个认为《阿Q正传》“讽刺过分”,“稍伤真实”的读者来信中说:
至于《晨报附刊》所登巴人先生的《阿Q正传》虽只登到第四章,但以我看来,实是一部杰作。你先生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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