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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慵懒坐下,拨弄琴弦,泠泠琴声响动,如鸣佩环。“老八,这么多年不见,老成不少。”语气轻快,又似那悠然琴声一般的漫不经心。之后,第三、四层也闪过幽蓝光影。此刻的七玄阁,分明窗牗紧闭,空气却忽然扬起风的呼啸,随即,便是刀吟剑鸣的喧嚣。西北角玄铁轩窗挂下的胧黑帘帐,被细碎的刀风挑起数尺之距,黑木椅在刀风静默之后落下,轻震地面。一位身背黑色双刀的墨衣刀客,瞬步到椅前坐下,“老七,这么多年是我们第一次全体见面吧。”东南角窗帘几乎在刀客进入的同一时刻,被刚柔并济的剑气撩起数尺之隙,那位黑袍者身背一柄苍绿色长剑,挂一束冰蓝色流苏,黑影无声无息从隙口窜入。“哈,全体?是不是也包括小十一?”他扫了一眼周围,那黑袖一挥,一股刃风“咔”得一声拨动壁上机关,一张黑木椅立刻从暗处被挪出,坐下身之后,“老五你这么说,是家中有人发现了我们的存在?”“啪。”有人在暗处鼓掌,最后,第五层、第六层、第七层的苍蓝烛光一齐亮起。“轱辘轱辘。”黑木小车从正北角的暗影中缓缓驶出,黑色羽扇轻轻摇动,与砚零海那俊雅泰然的气质相衬。“吾弟们,你们不会被黑暗沉埋,早晚会站在阳光之下,只为了那个共同的目标。”东北、东南、西南、西北四个方向的墨衣人同时抬头,视线透过暗色的雕花屏风,集中望向砚零海。“光大砚家,是么?”语气轻扬,略带严肃。只听第七层再度响起脚步声,却是正东方向。昏暗的灯火之间飘起深灰的雾霭,雾中有人吟道:“天下熙熙攘攘处,零落溪云,孤城万里。涯无纷纷扰扰事,一朝悬砚,春风几千。”一袭灰袍的青年眸显异色,逍遥自适漫步而来,气质有如璞中奇玉,毓然神秀。只见一柄黑色折扇豁然张开,微风拂过,看似破烂的灰袍微微摆动。“而且,要用如此极端的方式。”第七层的脚步声未断,只是从另一端而来,脚步变作了轻盈步伐,仪态温婉如玉,细长的双腿挪步之间仿佛飘带霜华。那女子系着深灰长袍,手抱一张白色冰纹瑶琴,灰袍之内透着细雪般的衣衫,她从正西方步出那一瞬,犹如天光破重云,为这阴冷的楼阁增添几分初春暮雪的温润。“哈。”砚零海眼珠微转,温雅淡然一笑,“十一弟、九妹,这下才是我们的第一次全员到齐。”“全员到齐?呵呵,你们是不是少算了谁?”就在此时,黑色的剑气纷纷如雨下,伴随着“簌簌”的铁链声响动,七玄阁中央镂空的天井,从七个方向拉起七条铁链,结成了一张疏网,一道黑影随之翩然而下。黑色细纱下纤长的腿足轻点铁链中心,深灰长袍上的那张清冷脸颊散发着凌然的气息,正是砚家现任家主砚霰。砚零海雍雅地端坐小车椅上,挂着他那一如既往和善的笑容,“不敢,倘若少算了三妹的举动,怕是……”抚琴的墨衣人幽幽抛出一句风凉话,“怕是不止老大、老四、老十,连我们的尸骨也早就寒透了。”“哼。”砚霰扬起深灰长袍,腰间玄墨长剑豁然一现,顿时出鞘。“老二,越俎代庖之前,莫忘了现在谁是砚家之主!”漆黑剑尖直逼向砚零海的额头,砚霰旋身如灰鹫,剑锋刺来,宛若探出尖锐的利爪。东南、西北角的刀客与剑士几乎同一时间握紧背后的兵刃,然而砚零海不慌不忙抬臂,示意不必妄动。黑扇之上的羽毛,因那呼啸袭来的剑风而微微抖动,但是玄墨却在即将触及砚零海眉心之前停住了。“你。”砚霰眼神中带着浓浓的愤怨与不甘,手中长剑虚晃了两下,垂于身侧。砚零海笑意依然不减,“我已经说了,是全员到齐。”他温柔地抚着怀中的幼童,修长的指节如那晨曦的春风轻拂脸庞。年仅七岁的十二弟砚零漪正沉沉地睡着,时不时发出几声呓语。砚霰看着这场景,心生厌恶,感受着这股很不愉悦的被胁迫感。“哎呀哎呀。”砚零溪折扇摇动,“既然是全员到齐,那可不能在咱们砚家自己的地盘上再折枝折叶了呀。”他随手按下墙壁上的机关,两张黑椅分别出现在正东、正西方向。砚零溪笑得淡然而闲适,“我的意思是,可否把上头的弩给撤了呢?万一吓着咱们小小弟多不好。”仪容娴雅的砚家老九砚霜,此时托着瑶琴的手臂轻微一颤,她闻砚零溪之言立刻抬头,已然望见梁上一角悬着三架弩机,正对砚零海怀中。“嗯,这样不好。”砚零海笑意稍敛几分,羽扇波动之间,房梁上微微传来机关转动之声,弩机转眼间消失不见。“坐吧,三姐。砚家之主不坐,我们这些作小辈的……”砚零溪折扇一收,扇柄指了指砚零海身侧。漆黑地板颤动数息,位于七玄阁正北方的第七张黑色木椅,出现在了砚零海的小车之侧。砚霰冷冷一哼,玄墨入鞘,转身撩起灰袍,凌然坐下。正北方的玄色轮椅与黑色交椅并立,温雅淡然的气质与凌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