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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秋青不爱习武,也不爱战场厮杀,每日只吟那诗词歌赋,最喜风流韵事,魏城中青楼画舫没有他不熟的,说的不好听就是放浪形骸、纨绔子弟。明明已过弱冠之年,却偏偏是游玩嬉乐,正经事从来不做。
也只有他,才会告诉喜兮这些。
然而,她却是记得的,前世她位极人臣时,站在她对立面,处处针对她打压她的,也是他。
谢秋青那时口口声声她是权臣、宠臣,媚主欺上,罪大恶极。
她却念着他是儿时伙伴,秋雨之兄,处处忍让。可是他越来越过分,她终于迫不得已,找借口发配他到边境做督军,自此再没见过。但秋雨仍旧常常与她说谢秋青之事。他日子过得如何,又娶了几房小妾,每日又写了什么诗词来嘲弄权臣当道,等等等等。
前世的事,现在想来只有无限悲凉。
于是便不再想,她只道:“下次别跟他学这些乱七八糟的。”
喜兮应的痛快,却暗自嘀咕:“明明是姑娘最爱让我去寻谢家少爷讨点新鲜玩意儿。”
阮妗华无奈:“咳咳,年少无知。”
喜兮怀疑地看她。
阮妗华于是道:“赶快去尚林宴,迟了可不好。”说完一摇手中折扇,便走了。
喜兮忙忙跟上。
街上车马往来,小贩卖叫声不绝于耳,喜兮这小丫头许久不出门,看什么都新鲜,一会儿这边逛逛一会儿那边看看,倒是叫她这个大小姐不知何处,只好跟着她,也避免走散。
忽然前头一阵喧哗,阮妗华垫了垫脚去看,就见一排排人抬了礼箱走着,看着像是去下聘的队伍,如此多的礼,怕是非富即贵的人家。正想着,忽然有什么狠狠地撞了她一下。
一抬头就看见一个小乞丐泥鳅一般从人群中溜了出去。
阮妗华一摸腰间,钱袋果然不见了。
钱是小事,可是袋中还装着进入尚林宴的腰牌。她匆匆朝着小乞丐的方向追出去,也不跟喜兮打声招呼。
小乞丐显然是市井摸爬打滚长大的,四处乱窜,小路也熟,跑的实在是快,阮妗华不由挫败,正想要放弃,却突然就见小乞丐的身影跑进一个小门里。阮妗华也没有多想,直接跟了进去。
进去是个安静的小院儿,却没了小乞丐的踪影。
阮妗华略一思量,决心还是再去找找,若是实在找不到……怕也是命中注定叫她别再跟魏尘奕扯上关系。
她疾走几步,一路也没见到人,便发大了胆子径直往里走。
可是很快她就犯了难。
她走的是后院,本以为是哪户清净的人家儿,但到了里头,见男男女女成双成对地走着,男的手上嘴上放肆,女的也是曲意逢迎,衣着更是艳俗。
一打扮艳丽体态丰腴的女子手执团扇迎了上来,笑道:“公子长得实在俊俏,奴家未曾见过呀,可要奴家给公子介绍两个尤物儿?”
阮妗华面露尴尬,只摆手道:“不用不用,我自去寻了就好。”
鸨娘忙道:“原是熟客,奴家实在是眼拙了。”扇子往一旁指了一指,“小六子,快带这位公子到上等包厢去,给公子找他要寻的姑娘。”
精瘦的龟奴点头哈腰地应了,领在前头。
阮妗华只得跟上。
阮妗华心中其实是忐忑的。她前世做了不少惊世骇俗之事,但是来这青楼,还确确实实是第一回。不过初生牛犊不怕虎,她贪得新鲜,虽是略有羞赧,但还是四处瞧个不停。
做龟奴的心思玲珑,将她的好奇看进了眼里,却因她年幼,只当是哪家来尝鲜的贵公子。这类公子虽说不怎么擅长风月之事,可是出手却都是大方的,没准一夜贪欢舒爽了赏赐也多点,因此他暗喜在心,尽心尽责地将她带到了一处厢房。
阮妗华自然是没什么吩咐,只说自己乏了先歇会儿,待会再叫人伺候。龟奴一走,她就离开了厢房,大堂里女子多是妖娆婀娜,与那些或富贵或穷酸的男子搂在一处,有的甚至是动手动脚。她微微侧头,想着还是出去再说。
忽然间,一个略熟悉的脸庞撞入眼中。
阮妗华一愣,待要再看清时,却见那人已上了楼,身后还跟了两个侍从一样的人。
她忙忙暗地跟上。亏得这青楼人多,她的动作也引不得任何人注意。
那人进了三楼的某个房间。
三楼无人,那人进的房间又是个死角,楼下也看不到,于是她贴着墙角,口水沾了手指,在窗户纸上捅了一个小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