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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被传得神乎其神。学生们刚开始时愣了,都以为张维是生气走了,没想到是讲座办完了。大家便愤愤然回宿舍。回到宿舍,便把这件事给别人讲,别人就问朗诵了一首什么诗,就把内容讲了,倒是没去听的学生听出了端倪,说:“人家不是把一切都讲了吗,而且这个讲座好就好在出人意料,把空白留给了学生们自己,让学生们自己争论自己去想。”学生们都觉得现在的张维看不见狂妄,却比以前更加狂妄了。
在纷纷扬扬的传言中,张维毕业了。毕业的时候,刘全贤本来是要难为张维的,因为张维没有给他交作业,老方就说了:“人家不是把作业都发表了吗?”刘全贤气得无话可说,只好作罢。然而,张维找遍了北京的所有大学和研究所,就是没有一家单位愿意接受他。
其时,方教授的一个在西北某所大学当校长的同学,到北京来开会,来方教授家做客。方教授就谈起张维的事,那位校长问方教授:“他愿不愿意到我们学校去?”方教授就把张维找来问,张维一想,既然北京容不下他,这儿也是他的伤心之地,就到西北去吧。
张维要到西北去的消息马上就传开了,又成了传奇。
他发现了诗(1)
张维来工作的这所大学也是所名校,地处黄河岸边。学校校长姓李,是留洋回来的学者。志向远大,可惜难以施展。学校对他格外优待,给他分了一套很大的房子,给了他三万元安家费,还另给他拨了一万元的科研经费。张维很感动。
张维住的那所大房子在六号楼四楼,是极好的楼层。楼与楼的距离很宽,楼下绿化得也很好。在楼的两侧,种着高大的杨树和梧桐。张维的房子正好在边侧。晚上的时候,他关了所有的灯,打开窗户,坐在阳台上,就能听见秋风吹拂树叶的声音,沙沙沙,沙沙沙。夜深了,张维还在那儿坐着。其时,月亮挂上树梢,静悄悄地张望着他,他也傻傻地望着月亮。耳边传来沙沙沙的声音,这声音仿佛进了他的身体,进了他的历史,一直进了他的童年。他看见自己童年时从梦中醒来时的张望和倾听。那时,他从梦中醒来,看见月亮洒满了半间屋子,盖在他和父亲的身上,听着风走过树梢的声音,他迷惘了,困顿了。这声音让他孤独无助,但也让他平静似水。他呆呆地听着,想着自己什么时候长大,出去看看。他的确出去了,不仅看了,但也厌倦了。在失眠和产生幻觉的痛苦的夜里,他听见的只是稠密的人的打鼾声和汽车隆隆驰过的声音,还有警笛声,那时,他多么想回到童年,回到那幻想与奇妙丛生,欢乐与宁静相守的童年。现在他终于回来了。
月亮走过了树梢,走进了明静的虚空中。张维的脸上挂着一串月光的泪。
他到这里来的时候是八月,正值秋天。天气已经不怎么酷热了。他买了一套沙发、一张写字台、一张双人床和一台二十五寸的电视,把厨房收拾了一下,挂上了窗帘,最后买了地板革把地简单地铺了一下。他还给自己买了个躺椅,可以躺在阳台上看书,听风在树梢上的声音。那天晚上,他坐在沙发上看了看自己的新家,自己把自己感动了。一年前,甚至三个月前,他从来没有奢望过自己会有这么好的一套房子,有这么多东西供他使用。他虽然赚了大名,可是他仍然一无所有。他在北京不可能有这么好的待遇和尊重。他第一次发现,其实在他内心深处,一直有一种对物质的向往。
这个发现使他惊慌,使他非常地吃惊。他不是状告了欲望吗?他自己不也是有物欲的满足感吗?
从这一点,他发现了很多从前没有发现的内心。他觉得过去对一切都太偏执,以至于把自己都禁锢起来了。深夜里,他叹道:人的世界真是太广阔太神秘了!
刚来到这儿,除了那风声、树声和月亮外,一切都还很陌生。李校长知道张维的病还没有痊愈,特意给中文系主任交待,第一学期就不要给张维安排课程了,可以让他当个班主任,跟学生们接触接触。所以,张维在第一学期很闲。他除了隔一天到系上去看看文学类杂志和信件外,就在家里闲呆着。
他每天都在家里翻看那些古老的诗篇。早晨,他一般起得很迟,大概要到十点钟时,他才起来,洗漱完后,他就躺在那张躺椅上,一边看书,一边晒太阳。张中医曾说他晒的阳光太少,现在他要补上。中午的时候,他穿上衣服,打扮得精神十足,然后慢慢地散步到校门外的小饭馆里去吃饭。他去的时候要么在十一点半之前,要么就是一点钟后,因为那时吃饭的人很少,很安静。吃完饭后,他就绕着学校转一圈,算是消食。北方的秋天实在太美了。学校西侧有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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