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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娘娘有旨,此次重葬之时需将慕妃棺椁请出,却不能再与老王爷合葬了。」
怀风既是外姓人血脉,慕紫菀这王妃自然便名不正言不顺,这许多年仍与雍祁钧合葬并未迁出,乃是皇帝不忍搅了兄弟身后安眠,此次重葬,自然是趁机将其迁出才是。
怀舟于此无可无不可,道:「那慕妃尸身已是被盗了,正好也省了迁葬,你遵娘娘懿旨去办就是。」
忙活了一日,礼部与刑部官员皆回去复命,怀舟自行回转王府。
一路上,众侍从皆静悄悄的,人人均知主子不悦,谁也不敢放声说笑。
怀舟若有所思,一路无言,到快进城时,忽地将武城叫到跟前,「叫刑部给我细查贼人踪迹,一有消息即刻来报,只许抓活的,不得伤了那人一根汗毛。」
待武城领命去了,怀舟看一眼墓穴方向,喃喃自语,「你可是找到生父了,这才来带了你娘去?」
他寻找怀风多年,并无一丝消息,今日终于见着了蛛丝马迹,虽是万般疑惑,一丝喜悦却也油然而生。
阴七弦得了妻子遗骸,当即回返总坛,他急于安葬,不免加紧赶路,只是他身子早已千疮百孔,又才经历一番悲喜交集,走不出三四日已然病倒,阴寒生哪儿敢再让他上路,立时命马车调转方向,一行人到附近的分坛落脚休养。
这分坛在冀州府城郊,与京城仅三日路程,乍一看便似座寻常庄院,内里却别有天地。
怀风不知厉冤阁生意竟遍布九州,暗暗乍舌不已。
阴七弦休养数日略见好转,便执意上路,怀风与阴寒生拗他不过,只得遵命,只是一路晚行早歇,每日不过走上三五十里,不敢过分劳累,恐阴七弦禁受不住。
长路漫漫闲来无事,父子叔侄三人便不免讲起些江湖典故,阴寒生趁机将厉冤阁里里外外新新旧旧一干事务说与怀风知道,其中不乏江湖杀戮,四派纠葛,甚至熙朝立国以来几位有名的文臣武将之死亦脱不了干系,只惊得怀风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
如此走了月余,方到湖北境内,此处离总坛已是不远,一行人便弃马乘船,于清溪镇渡口沿江而上,回返总坛。
因是逆水行舟,船行甚缓,还需三四日才得抵达,这一日日头方见偏西,寒生已命手下将船靠岸,在片苇塘旁歇宿。
傍晚时分,怀风煎了药服侍父亲喝下,不多时,下人将饭菜端进舱房,却只备了两副碗筷,怀风微觉奇怪,正欲叫人请堂兄过来吃饭,阴七弦阻道:「你大哥有生意要做,恐晚些回来,咱爷儿俩先吃,不必等他。」
两人用罢饭,怀风辞了父亲回到自己屋中。
此际天寒地冻,江岸上并无风景可看,旅程中百无聊赖,怀风看了一会子书,颇觉无趣,想出去甲板上走走,又听见舱外北风吹得呜呜作响,正踌躇间,忽听门板响了两声,一人在门外叫道:「兄弟睡了吗?」
「还未睡下,大哥请进。」
阴寒生推门而入,见怀风头发已散,外袍也去了腰带,笑道:「幸好我快马加鞭赶回来,若迟了些,只怕你便睡了,白费我一番功夫。」
怀风见他披着的一袭多罗呢大氅已然半湿,浑身上下一团寒气,吃了一惊,「大哥这是打哪里回来,怎么衣裳都湿了?外面可是下雪了?爹说你做生意要晚些回来,没成想是这么晚的,晚饭可吃了没?」
他一连气问出这一长串,寒生便笑,「你堂堂男子汉,怎的同女子一般罗嗦。」
解下外氅坐到床前烤火。
这舱房中点着火盆,怀风见他冻得厉害,忙将火盆拨旺,又倒一杯热茶与他捂手。
寒生接过茶抿了一口又放下,自怀中掏出个油纸包裹成一团的物事,「你尝尝这个味道如何。」
怀风接过一看,竟是一包拿枣泥、桂花蒸制的宫廷细点,做成梅花形状,极是精致。
这东西他在平京是常吃的,原是宫中御厨拿手的点心,方子流传到宫外,民间也有铺子做这个,然用料和模样儿便及不上宫里的精细,味道也差了一截。
怀风拈起一块放入口中,一咬下去,只觉唇齿甜香,糕饼中的枣泥入口绵软甘甜,又带着股桂花香气,正是记忆中熟悉的味道,又见这糕点还带着些微热气,想是才出锅便让阴寒生揣在怀中带了回来,是以这一路竟未变凉,不由大是惊讶。
「大哥,这点心你是从哪儿得来的?做这点心的人想是跟宫中呆过,才制得出这样的味道。」
阴寒生见他喜欢,也自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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