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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春难得几清明?三月景,宜醉不宜醒。
安来看到这一句,轻叹一口气,合上手中的诗集,转而望向窗外,好一片暖色春浓。便也浅浅的笑了,还真是难得的应景。如果可以,她也愿睡在这芳红柳碧的阳春时节里。
或许……如今她其实已经睡着了,此情此景不过是一个暖春的梦?想到此,清亮的黑眸有片刻迷茫。
窗外阳光正好,玻璃窗里依稀倒影出一个模糊的轮廓。她知道那是一张精致而陌生的脸,虽然只在镜子里看过一次,依然印象深刻。安来一阵心烦,更多的惊惧,拉起被子蒙住头缩在被窝里。也不顾落在地上的诗集。
指尖摩挲着布料柔软的病号服,安来宁愿相信自己这是在精神病医院,一切不过是精神失常后所幻化出来的一个世界?而不是相信自己变成另一个人的事实。
想着想着便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病房门被人开打,响起还算熟悉的脚步声。安来一个激灵便惊醒了。但却装作还未醒,依然缩在被窝里。
她知道来的人是谁,那是一个男人,一个据说是她丈夫的男人。
她叫安来,是的,她的名字还是安来。但却换了一张她不熟悉脸,一个不熟悉的环境。
男人是安来的丈夫,却不是她的。
男人每天下午都来,呆到第二日清晨才走。男人并不多话,就那么陪着她。当然不是无聊的两人干瞪眼坐着,男人会带一些工作去处理。饭点到了会问她想吃什么。更多时候是看着她若有所思。
在他那有些复杂的目光下,安来无所遁形。所以选择沉默,因为她不知道怎么面对他。她怕开口说话就会露馅,更怕一张嘴冲口而出便是惊惧的尖叫,她怕自己会因为这几日诡异而荒唐的经历而发疯,或许……她已经发疯了。
噢,真相大概只有上帝知道。
原谅她吧,她从来都不是一个坚强的姑娘,胆小的她做得更多的是逃避。就如这次闭口不开。
对于她醒来后一问三不知的表现,在几个医生会诊一番后,给出结论是她不但失忆,而且由于失忆造成的心理压力而产生并发症——自闭。是的,自闭。她太安静了,安静得不说一句话。开始以为她是声带出了问题,后来又一番测试和检查才发现她是不愿说。
男人一进门就看见病床上缩成一团的小人,把手里提的东西放在门口的椅子上,轻手轻脚走过去弯腰拾起地上的诗集,理顺书页的卷角才放到床头柜上。然后坐到床沿,把被子卷下一截,好让她露出头来呼吸。
被卷里的纤细的小人微微瑟缩了下身子,然后僵硬着不动。他甚至能看到她长长的睫毛频繁扇动。他知道她醒着,也知道她怕他,应该说她怕除她自己之外的所有人,从醒来开始就这样了,她自以为掩藏得很好,可怎么能瞒过他。
迟疑了一下,还是伸手将她凌乱的头发慢慢理顺。最终叹了口气,站起身拉上窗帘,关上门走了出去。
安来装着装着也睡着了,再醒来时有些不知今夕何夕。可是第一眼还是看见那个趴睡在床头的男人。安来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三十岁左右,这是一个很耐看的男人,尤其皮肤很好。鼻子挺直,额头饱满,耳垂丰厚。
头发有些长了,还有些凌乱。安来细看了会,最后肯定他一定是很长时间没剪头发了。眼圈带着淡淡乌青,下巴上也有些胡茬。盯了他好一会儿,也没发现他还有醒来的迹象。虽然他长得很耐看,但也掩盖不了他的头压着她肚子的事实。稍微的动了下腿,所幸他很快便睁开了眼睛。安来总算松了口气。
男人初醒时,眼神带着迷茫,脸上还有被被子褶子压出的红印。待视线终于聚焦在安来脸上,便微微笑了,开口嗓音低沉,还带着刚睡醒的慵懒,看着她的眼神却认真极了:“来来,我是袁青举,你的丈夫。”
这句话他在每天安来看到他的第一眼他便会说一次,他怕他不说他的来来就不知道他是谁了。因为医生说她失忆,说她自闭,说她恐惧一切陌生因素。那时他就想他的来来以前就是个多么胆小的姑娘啊,现在又该是多么绝望和无助。所以他要让安来亲近他,就算是自闭,那么在那个自闭的世界里他袁青举也要做她的依赖。
袁青举起身,避开安来头上裹着的纱布,揉了揉她的头发,便进了卫生间,片刻后出来脸上还挂着水珠。手里捧着一条热毛巾,不顾安来反对按着给她擦了脸和手。然后陪着她吃寡淡无味的病号饭。
“来来听话,再喝一小口,不喜欢这个的话明天我们再换新菜式。”安来在他絮絮叨叨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