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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作势就要打那灵牌,却忽然改变了力道,抱起那灵牌,捧在怀中,将脸贴在上面,木质的纹路硌的他难受,冰冷冷的,没有任何温度。
就在他都要以为自己都要睡去了的时候,他忽然睁开了眼,缓缓发出几不可闻的声音,“申屠衍,连你也敢不要我了,是吗?”
——你是不是以为,我只吃得惯你的做的菜了?
——你是不是最近我不打你,埋汰你了,你就骄傲了?
——你以为你有多重要?我才不会为你难过,一点点也不?
他一遍一遍的埋怨,他其实记得的,今天是那个人的头七,他应该是会回来的吧,所有他要把他过得不好都告诉他,让他在天上,也不能够安心。
所以他应该是听得见的吧,可是那又怎么样呢?两个男人,越过了兄弟的界,圆不了福气的缘,他们之间还能有什么纠葛呢?想到这里,他忽然很是难过起来。
他忽然弯了眉眼,笑得很好看,“喂,我们,还没有成亲呢?”
——喂,我们成亲吧。
这样我就有理由了吧。
他的眼里,仿佛盛了星光。
冯小猫是被声音吵醒的时候,揉了眼睛睁开,发现屋里变了模样,一对龙凤喜烛将屋内都笼上一层光晕。
小孩儿有些呆,看着那个古怪又毒舌的叔叔穿着一身红,将另外一身红放在椅子上,椅子上孤零零的摆在一个灵位。
钟檐笑了,是冯小猫不熟悉的温柔,他说,“当时让朱寡妇改衣服,没想到现在改合适了,反而没关系了。”
他转过身来,看见冯小猫,并不惊讶,反而招呼他过来,“小孩儿,我们都没有高堂和亲人,你愿不愿意见证我和我媳妇儿的婚礼?”
小孩儿点点头,坐在宾客的高高的坐席上,成为这场婚礼唯一的宾客。
——也是这场特殊婚礼唯一的见证者。
钟檐抱着灵位牌子睡了一夜。
清晨,却是被朱寡妇的大尖嗓门喊醒的。
“钟师傅,快起床!你不知道谁回来了?”
钟檐睡的脑袋有些懵,推开阁楼上的窗户,清晨的雾气迎面而来,他打了个哈欠,没什么精神地低头问,“谁回来了?”
朱寡妇站在清晨的街上,身后是早起忙碌的人们,她站在正中央只是一个小点,可是钟檐却似乎能看到她眉飞色舞的脸,“还有谁?你媳妇!你媳妇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冯小猫童鞋只是穿错了片场,俺就让他爹把他接走
☆、第九支伞骨·转(上)
钟檐站在窗户边上;睥睨着低下的街道,云宣街道纵横错杂,一眼看去,一座牌坊后面是另一座牌坊,他顺着目光数过去;终于到了尽头的牌坊。
隐没于晨光;一片寂寥。
——那下面站着的人;是他吗?
钟檐回过神来,轻轻的“哦”了一声,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他又将这轻巧的发音回到舌尖绕了一遭;仍旧品不出什么滋味。
朱寡妇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前些天哭丧着脸,现在人回来了,跟没事人一样,拖了钟檐就往城门的方向跑,嘴里还不停的叮嘱着,“我说小钟呐,现在人好不容易回来了,你可要好好待人家了,别一张嘴不饶人了,偷偷跑了是他的不对可也别太苛责了,说说就行了,以后好好过日子吧……”
钟檐走了大半个云宣城,脑袋还是懵的,他说不上来这种感觉,好像与他擦身而过的风,好像什么也抓不住,又好像它一直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就像他一生遇到的很多事物。
——那么这一次是不是可以试着抓抓看?
他一路跑,跑的气喘吁吁,离着城门外的牌坊几百仗的时候,终于站定,来来往往进出城门的人有那么多,却没有他想要找的那张脸孔。
“愣着干什么呀,快过去呀,你媳妇!”钟檐终于在朱寡妇的推搡中看到了来人。
“你是?”钟檐有些懵。
裹着蓝花头巾的妇人望着钟檐,咬了咬唇,那表情好不精彩,巴巴的望着,珠圆玉润的脸庞好似一轮斗大的玉盘,却非要演了一出王宝钏寒窑苦守。
钟檐被那女人看得全身发麻,她才开口。
“相公,你不认得我了?”对面的妇人双眼干涩,挤了半天也没有挤出几滴泪来,不好意思,开始大声呜咽,“罢了罢了,你如今财运亨通,记不得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