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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定也是爱着这个国家的吧,才会因为这样一本书而落泪。
钟檐笑道,“杜太傅虽然不在了,但是殿下总是在的。”
李昶一愣,笑着摇头说,“小钟先生太看得起我了,你应该知道我的母家,也就是宣仁皇后,琅琊王氏的男子是活不长久的,我在这个世上已经活了太多时日了,小钟先生,能不能请你帮我一个忙。”那个男子笑着,苍白的脸上嘴角微微上扬。。
“殿下请讲。”钟檐被这样的笑容震撼到了,他想自己应该是幻听了,否则怎么会听到冰雪消融的声音。
“希望在我死后,把此书交给六弟,若是我转交,他定然是不会接受的,先生不同,是老师唯一的后人……他的气魄武治远胜于我,只是少了一份帝王的气度,希望他能够将他用于正途……”
钟檐心中咯噔了一下,仍是点点头。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钟檐和李昶又研究了一段时间的《明镜遗录》,钟檐其实算不得全懂,可是依旧把十多年他从姑父的见解和主张讲给他听,他还发现,其中不少其实是父亲的誊录,世上人都以为他们是不对盘的,可是实际上呢,恐怕也只有他们知道了。
忽然翻到了一夜,借着由头,钟檐假装无意的问起,实际上声线上已经带了一丝颤抖,他问,“这小楷倒是很别致,不知是出于哪位贵人之手?”
李昶楞了一下,笑道,“小钟先生莫怪,这是我那不懂事的奉仪信手写的。”
“哦,那奉仪娘子可真是道韫之才啊。”钟檐看了一眼太子,没有什么表情,却怕他起疑,找了其他的话题错开了。
他们讨论完这卷书时,已经到了宵禁之时,钟檐便留在宫中过夜。
停鹤居虽然比不得别处,规矩没有那么多,宦侍仍旧嘱咐了一些莫要乱跑,莫要闯祸之类的话,才离开。
宫室忽然安静下来,静得只能听见风吹树叶的沙沙声,他忍不住想,小妍他会在这么吗?如果真的在这里过得好不好?依着他打听的消息,太子姬妾不多,独宠这一位奉仪娘子,这样的话,想必她过得不错吧,可是得君盛宠,其他娘子会不会给她使用绊子呢,他将一切想了一通,却觉得自己真的可笑,还没证明小妍还活着,自己又瞎想什么呢。
终究是要乘着晚上去探探虚实,他知道,自己也只有这么一个晚上的机会了。
☆、第八支伞骨·承(下)
灰色的旗帜飘扬在城门上;猎猎作响。
秦了了抬头望下去,广袤的草原上一人,一马,在这猎猎风声中,仿佛一座站稳了脚跟的雕塑。
秦了了知道他一直站在那里;只是一支歌接着一支歌,好像从来不需要停止一样。过了很久她终于停下来了;她解开斗篷,笑颜如花,“申屠大哥,我一直想要送你一支歌,现在我终于唱给你听了。”
申屠衍冷着脸,不会答她。
秦了了却像是真的开颜欢笑一般;“你能听我唱完这支歌,我心里真是欢喜,你单枪匹马而来,是要跟阿哥说的一样,来接我走的吗?”
她忽然脱去了白斗篷,光着脚站到城围上,春衫凉薄,她蜷缩着如同料峭春日中的菟丝子花儿,她失神的望着底下的男子,声音低到了尘埃里。
“如果我跳下来,你会不会接住我呢?”
申屠衍还没有理解她这话是什么意思,一道白影已经直直的从城楼里坠落下来,申屠衍暗想不好,伸出手去揽住那一道轻柔的身影。
身体就这样稳稳的落在马背上。
秦了了看见近在咫尺的男子的面庞,轻笑,仿佛刚才只是尝试了一件稀奇有趣的事情,“真是好玩,我从来没有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过。”
申屠衍木然,“你知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刚才他不接住她,她必死无疑。
“不知道啊,”秦了了的回答气得他青筋直跳,却听她幽幽说道,“大哥,你能不能带我跑一段?我从小到大,都一直想要这么干,只是我阿哥不让,我们偷偷的跑,不告诉他,好不好?“
申屠衍拉起了缰绳,马慢悠悠的一步一步往前晃悠,秦了了皱眉,似乎是闲马跑得太慢了,也不知道在马屁股上作了什么把戏,马忽然嘶鸣着,发了疯似的往前冲了起来。
申屠衍大惊,想要拉住马匹,却怎么也制止不了,回过头,秦了了笑得十分欢畅,“呀,飞起来了呢,真得飞起来了呢!”
马长嘶了一声调转方向,他回首,赫然发现那马股上插着一根银簪,正是秦了了用来挽发的那一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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