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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过了大半辈子的男人,如今,这是在做什么。
钟檐眉心跳了跳,松了牙关,道,“罢了,看你能留到几时。”
申屠衍长吁了一口气,不管以什么方式,这场战,他赢了。
末了,钟师傅又跟了一句,“记得交房租,一月一锭银子,够公道吧。”
申屠衍苦笑,果然讹得……够公道。
可是,不管怎么样,申屠将军是要赖在这里不走了。
闲暇时候,申屠衍会看着钟檐扎纸伞。
有经验的老师傅都知道,一把上好的油纸伞,是需要时间雕琢的,倒不是技艺的复杂,而是需要时间的沉淀与磨练,而这些,都是需要经验积累的。
他的技艺很好,那些不成形状的油纸,伞骨,在他的手下,削伞骨,上伞面,绘画,上油,很快就变成一把又一把的纸伞,撑开,合起,都是一道风景。
钟师傅却不喜欢申屠衍这样看着他,他并不是纯粹只是为了看一把伞的诞生。他的眼里多少都夹杂着别样的情绪。
可是他却忍了,没有发作,愣是把自己的毒舌收起。连朱寡妇都存了稀罕,可是又有哪个是能让钟师傅把自己的不痛快收起呢。
申屠衍赖在这里几日,伞店里的杂活累活便全部交到他的手上。申屠衍笑,“钟师傅,我这样可及得上你半个学徒小工了。”
钟檐冷笑,“你若有心想要学我这制伞的技艺,我也没有藏着掖着不是。这样算来,你却没有叫我一声师父,说到底还是我亏大发了。”
申屠衍想到自己这么个过了大半辈子的糙汉若真恭敬地叫他一声师父,还真是忒有些失了体统。
可他虽然嘴上说着不乐意,心里却没有一丝不乐意。
这样的欺诈,许是他在阎王殿叩了三百个响头,三生三世都求不来的呢。
忽有一日,申屠衍指着梁上没有表好□□的伞骨,“钟师傅,你这屋檐上为什么挂了这样几支没有糊伞面的伞骨。”
那几支伞骨,从他来这里就一直挂在上面,从来不曾取下,别的伞面伞骨来来回回都换了好几轮,就这几只没有动静,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从左向右,挂在横梁上一排,恰好是十一支伞骨。
明知故问。
这么一问,钟檐的心口好似下陷了一块儿,倒生出了一番踟蹰。
“就是没卖出去呗。”钟檐说,“当年扎这几只的时候,这些款式,正流行,没想到这么快就过了时。积压着,卖不出去,就一直挂着,你若不嫌劳手,就一块儿将旧物清理一遍吧。”
申屠衍仔细端详了一番,果然是一支伞骨一个样式,没有一个重样,而且,那些样式,的确是大街小巷中不常见的。
他抬头盯着看了好一阵儿,终究缩回手,敛了眉目,“还是不要扔罢。既然是旧时的样式,保不齐什么时候又会重新流行呢。况且,这样挂在屋檐下,煞是好看呢。”
钟檐看着这光溜溜的伞架子挂了一溜儿,实在看不出半分美感,再者,这大块头还能有什么审美?才想说,过了时的东西就是过了时,覆水难收,破镜难圆,这样三岁小孩的道理你懂不懂?
可是看着申屠衍,攀了梯子上去,将每一支伞骨小心细致的都擦了一遍,怒意渐消,也不好发作,只是恨恨的丢下一句,“随你吧!”
☆、第一支伞骨·承(上)
云宣城说小不小,说大也真的不大。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云宣人生来热情好客,朴实淳厚,咳……当然也少不得爱磨磨嘴皮的。
钟家的油伞铺子里住进了一个外乡的“表哥”,走亲戚串门,个把远方亲戚来小住几日,本来没有啥稀奇。可偏偏这个“表哥”一脸英气,七分英雄气概,很快风靡了云宣,成为云宣万千少女最想嫁的儿郎排行榜榜首。
曾经几度蝉联上榜的冯家少东冯少爷,对此很是不屑,“切——一个上了年纪的老男人有什么好,哪及得上本少身姿清朗,狂放不羁的气质。”
此话一出,立即会有少女反驳,作捧心状,“少年,你这是少年心性,没有定性,哪及得上申屠大哥。三十的男人一枝花,人家那是沧桑,有内涵,懂不?”
冯家少当家立即摇头,作拨浪鼓状,“不懂。”
可是,这桩八卦,想要低调也是不能了。
便是贵人事忙的崔五爷也忍不住来瞻仰群众口中的一枝花了。
崔五爷踏入这钟家伞铺的时候,却没有看见群众口中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