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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廿九咬着牙,刚想坐起身,却又无力地跌趴在了床榻上,身体的痛楚让她忍不住低吟出声,惊醒了趴在床尾的那个男人。那人连忙起来扶住了梅廿九,低声道:“你总算醒了?整整五天了。”梅廿九抬眼望去,惊愕道:“白,白将军?”她挣开他的手,便往床脚缩去。白若愚见梅廿九如此惧怕她,不由苦笑一下,道:“是我。你,你就这么不愿意见到我么?”梅廿九没有说话,只是无声地流着眼泪。白若愚瞧着梅廿九伤心的模样,低声道:“九姑娘,你,你别难过了,我一接到讯息,就立刻派人去欢喜阁救你,唉,结果还是晚了一步……”原来在欢喜阁出现的救兵是他派来的。梅廿九低着头,她该感谢他救了欢喜阁姐妹与她的性命,虽然她的孩子已经没有了,成了那场谋杀的牺牲品。白若愚道:“我派去的人说欢喜阁里有人死伤,情况有点混乱,怕黑衣人再回头,所以就把你先带回将军府里来。”说是派去的人拿的主意,其实却是白若愚自己这么吩咐的。他咳了一声,又接着道:“靖然女大夫为你诊断过了,给你开了一些补药。她本想留下来照顾你,但因为还要救治欢喜阁的人所以就先回去了……”说着,白若愚悄悄看着梅廿九,见她神色木然,眉宇之间笼罩着一片忧愁,不由心疼道:“你别再难受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想开些吧,你先安心养好病,到时再从长计议。”梅廿九没有吭声。她恨她自己,是她连累了欢喜阁的姐妹们,是她害死了也狼与锦衣,是她让徐锦失去了手臂,是她,她是个不祥的人,不能给周遭的人带去幸福,却一再给他们带去了灾难!想起最初舍身为她而死的青青,梅廿九不由悲痛攻心,她哇地一声,身体的虚弱与心底的哀伤让她的身子晃了晃,喷出了一口鲜血,血溅在素色的锦被上,刹是惊心。耳边传来白若愚的惊呼声,但似乎离梅廿九越来越远,她摇摇晃晃地倒在了床榻上,重新又昏迷了过去…………再次醒过来,整个屋子里笼罩着柔和的灯光,不知什么时候已掌上了灯。白若愚不在屋子里。围在梅廿九身边的丫鬟看见梅廿九醒了,连忙激动地要去禀报白若愚,却被梅廿九无力地抬手阻止住了。一个丫鬟忙着给梅廿九端汤药来,另一个丫鬟忙着拿方巾给梅廿九擦拭身上的冷汗。梅廿九茫然地睁着眼睛,突然紫檀木屏风后,传来了一阵男人细声交谈的声音,吸引了梅廿九的注意力。因为说话的人她听起来很是耳熟。梅廿九死死盯着那紫檀木屏风,那扇厚重的屏风阻隔了她望向外面的视线。紫檀木屏风外。一个男人低声对白若愚道:“她醒过来了么?”他放柔了声音,惟恐惊醒梅廿九。白若愚道:“她醒过来一次,不过因为刚失了孩子,伤心过度加上身子太虚弱,所以又昏睡了过去。”说着白若愚用同情的目光看了看那男子,那男人面无表情没有说话,但紧握的拳头以及嘶哑与激动的语气却暴露出了他内心的忧虑与伤心。那个男人一字一字地从嘴唇里迸出字来:“我要杀了那些黑衣人!我要让他们血债血还!”他的眼里布满了血丝与暴戾。白若愚无言地走上前去,拍了拍那男人的肩头,低声道:“洛王爷,请稍安毋躁……以你现在的实力,能斗得过他们么?”洛宸天转头,道:“这个就不劳你多费心了!”白若愚思忖片刻,蓦地勾起嘴角饶有兴味地道:“先前我的提议,你何不再考虑一下?”洛宸天一双俊目里闪出冷冽到极点的寒光,他看着白将军半晌没有说话。倒是白若愚经受不住洛宸天寒冷如冰的目光,他垂下眼帘,却还是固执地坚持道:“阿九跟了我总比跟着你强……”洛宸天冷冷道:“是么?”“那是自然,如今在世人眼中,你不死是朝廷通缉犯,死了也是死有余辜,天地之大,根本无你藏身之处,你若是想东山再起,没有人帮你是不成的……”洛宸天沉默不语。白若愚道:“阿九跟着你,自始自终都有人不停想害她,如今又没了孩子,估计她要受不住这个打击。你现在这个样子,自身都难保,又谈何去保护她?反而只会拖累了她……”一提到孩子,洛宸天孤傲不羁的心便像被针扎了一般,刺痛得让他一向冷酷无情的俊脸一阵抽搐。此次是他的疏忽,救不了梅廿九和他们的孩子,是他心口永远的痛!第一次,强悍不可一世的他也感受到了那种无力与挫败感,更多的却还是深深的痛楚。也许白若愚说得对,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强霸着阿九,原以为她一直在他的掌控之中便可以毫发未损,她永远是属于他的,但时至今日,他却发觉原来他的力量竟是如此微薄。当他冲到欢喜阁中,看见也狼与锦衣的尸体,看见那满地的鲜血,他,他以为他来晚了,天和地,顿然间失去了所有的颜色,他颤抖着跪在那滩血泊前,心里如同被撕裂开了一个大洞,也在不停地淌着血。直到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