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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很多时候,决绝未必不是好事。现实不就是用来面对的麽,自欺欺人只会落得我这样的下场。
悲的是逝者如斯,今日的幡然醒悟也换不回那许多似水流年。董一杰看清了他一叶障目的痴心错付,正如我看清了自己自以为是的一错再错,但,那又怎麽样呢?终归都是亡羊补牢式的急刹车,中间蹉跎而过的大把时光又该问谁讨要?
人,为什麽总要痛到一个极限才能变得清醒呢。
这时董一杰已经不再开口,只安静地抱著我,各想各的心事,冷不防“滴滴滴──”,他的手机响了。
稍微把我松开一点,董一杰探身从茶几上把手机摸过来:“喂?……嗯,是我,你查得怎麽样了?……什麽?云天他公司说他已经半个月没去上班了而且事先没请假??”
毫不设防地听到这样直抵心头痛处的话,我脑子里顿时轰的一声炸开来,竟是连爪子都忍不住微微颤抖,在满耳的嘈杂背景音中董一杰那把低沈的询问声更凸显得清晰无比:“那你查到他可能去哪了没?……出入境记录查过了麽?……没有出境记录?那他的朋友圈子呢,查了没?或者父母家之类的?”
僵硬地趴在董一杰怀里,我呆滞地听著头上的男人在安静了一瞬之後一叠声质问对方:“什麽?孤儿院?!……我从来不知道!……你确定资料没错??……”
再也没法往下听了,我用力挣脱董一杰的手,这个时候他根本无暇理会我,任由我跳到地上狠狠甩了一下身上的毛。然而想了想,到底没有别的地方可去,我只能一溜小跑奔到後院,然後在这如水的夜里在草地上颓然蹲坐了下去,脑子里一片空白。
没想到董一杰居然会叫人查我的去向……
何必呢,还查来作甚?我自动消失不正好合他心意麽,藕断丝连哪里是他的风格!
与其拖泥带水,倒不如早散早好,难道不是麽?
正茫然地仰望著夜空,一阵拖鞋踩踏在草地上的吱吱声传来後董一杰也出现在後院里,他走过来,心事重重地挨著我一屁股坐下。
我忍不住侧头朝他看过去。
多麽骄傲的一张脸,带著从小顺风顺水没受过半点挫折才能培养出来的非凡气度,跟我所经历过的那些贫穷、窘迫、悲哀……都没有关系。
这个人曾经寄托了我全部的期待和感情,然後,突然梦醒了,一切都落空了。
隔著整整十年的漫长时光回望,只觉得当初对他的迷恋显得那麽的可笑而又可悲。
就算我学不会後悔,但我也忘不了教训。
“毛毛虫你知道麽,云天居然是个孤儿,为什麽我从来没听说过?……”董一杰望著对面的点点灯火近乎自言自语地喃喃说道,眼神幽深迷茫如梦。
我不吭声,漠然地任由他伸过手臂来揽住我的身体。
有风吹过,枝摇叶动,无边寂静。而往事早已潜入风中,如过眼云烟般再不可寻。
丝毫没有介意我与往日里截然不同的冷漠,董一杰揽著我独自出神了好一会儿,而後扭头拿手指轻轻梳理了两把我胸前的长毛:“明天,和我一起去孤儿院吧!”
第二十章
虽然我始终闹不明白董一杰那探访孤儿院的闲情逸致到底从何而来,但这於他第二天一早就载著我直奔目的地而去的行动力并无妨碍。
随著车程的一点一点缩短,道路两旁的景物也逐渐由起先规划良好色调明快的高尚社区过渡到了更为市井气的老式住宅楼,连同随处可见的小摊小贩,亲切得让我几欲落泪。
融在我骨血里的本就是这样一种和董一杰的世界天差地别的平凡烟火味,他是不会懂,也从来不屑去弄懂的。望著观後镜里董一杰专注开车的眼神,我自嘲地摸摸耳朵。
和董家的直线距离几乎横贯了整座城市的市孤儿院,我度过了整个童年以及少年时代大部分时光的地方。董一杰自下车以後就一直腰杆挺得笔直地立在门口,怔怔望著那两扇陈旧但干净如昔的大铁门,脸上毫不意外地浮出了几分不知所措。
我站在一旁不动声色地将他的神情全数收进眼底,同时在心里恶质地揶揄著看吧看吧,这哪里是你大少爷应该来的地方!赶快打哪来的就回哪去吧!
然而在稍为犹豫了一下之後,董一杰还是果决地开始顺著主干道往里走去,我也只好把闲闲看笑话的念头捂起来,赶快抬脚跟上。
孤儿院的占地面积本来就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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