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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船尾主要舱口处的系缆柱旁找了个地方躺下,可是,虽然我困得眼皮直打架,我却过了好长时间才睡着。我一觉醒来时,东方已出现鱼肚白。
夜间,我们向西偏航了一程,此刻,船停泊在魏普普河谷之外,河谷的流水奔腾着汇入位于塔希提主岛最北端的维纳斯角(在塔希提北部。)的大海里。就在这里,由沃利斯舰长指挥的“海豚”号开进了这块新发现的陆地;还是在这里,在这个长而低的地角上,库克船长建起了研究太白星(太白星的英文是Venus,音译是维纳斯(一译韦努斯),地图上取的就是音译。)这颗行星运行规律的天文台,这地方也就因此星的读音而得名。内岛的幽深处,山麓下陡直的峭壁傍溪而立,拥起巍峨的中央高峰……欧罗黑纳山(在塔希提中部,全岛最高峰。一译奥雷黑纳。),一个海拔七千英尺的尖顶火山岩,山脉倾斜之势令登山者望而生畏。太阳爬上山顶,日光愈见灿烂,正驱散着河谷里的阴影,照亮着山麓小丘和富饶美丽的岸畔。我敢说,我生平还是第一次身临到如此赏心悦目的景色中。马塔魏湾附近的整个海岸,空旷辽阔,在阳光照耀下显得更加诱人。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五章 塔希提(4)
海湾的入口朝着西南偏西的方向,离我们不到一里格远。许多独木舟在向我们驶来,这些独木舟大多是小型的,每舟仅载四五人,舟形奇特,左舷处有个托架,高翘的舟尾近似半圆形。驶来的船中还有两三艘双体舟,每舟可载三十多人。印第安人的舟群很快驶近我们。他们的桨先是在独木舟的一侧短促地猛划六下,然后随着舟尾员一声令下,所有的桨都转到舟的另一侧。领头的独木舟靠拢过来,我听到有人喊话:“Taio?Peritane?Rima?”意思是:“是朋友吗?是从英国来的吗?是从利马来的吧?”末尾一句他们问的意思是:“本特”号是不是艘从秘鲁来的西班牙船。“是朋友!”略懂塔希提语几个单词的布莱叫道。“是朋友!是英国人!”顷刻,第一舟印第安人跃上舷墙,于是我首次在咫尺间向这个闻名四海的民族瞥了一眼。
我们的宾客大多是男人……他们体格魁伟,英俊潇洒,结实健壮,一身淡铜肤色。他们身穿自制的印有图案的褶迭式短裙,轻薄的缀有流苏的斗篷披在肩头,系在项前,用棕色土布做成的头巾盘在头顶。他们中有些人上身光着,袒露出粗壮有力的胳膊和躯干;其余的人没扎头巾,而是把新鲜椰叶做成的小帽戴在头上,他们把这种帽子称做taumata,他们的面部表情犹如孩童,七情皆形于色。他们常常启口微笑,洁白齐整的牙齿令我瞠目。这当儿,船上来了几个妇女,她们都是些社会中的下层妇女,较之这些男人,她们的体型显得十分小巧玲珑。她们身穿褶皱雅致的白布裙,肩头裹着白布斗篷,以避日晒,右手却露在外面。这种斗篷的款式酷似罗马人穿的宽外袍。她们温文和善,脉脉含情,笑容可掬,难怪旧时有那么多海员迷恋于这些集天下丽质子一身的姑娘了。
布莱先生下了一道命令:船上所有的人都要以最大的热忱款待印第安人,但是对他们当中可能行窃的平民则要进行严密监视,以防偷盗事件发生。晨风微拂,我们在桁上挂满风帆,左舷抢风而行,向海湾入口开去,船上熙熙嚷嚷,喧闹嘈杂,足有一百多男人和二十五个之多的女人在甲板上串来串去,一边还喊着,笑着,兴致十足地和我们的船员搭讪,似乎以为别人能听懂他们那些莫名其妙的言谈。船员们发现,我们的女宾实在太善交际,简直无法叫她们安分守己。微风渐强,不一会儿,我们便在维纳斯角前那片礁脉的西端和人们称为海豚沙洲的暗礁之间穿过。那里水面很狭窄,当年沃利斯船长的船差点在海豚沙洲触礁送命。上午九点,我们在马塔魏十三英寻(英寻……长度相当于米。)深的水面上抛了锚。
一大群土着立即乘自己的小舟从岸滩朝我们划来,然而有地位的人好一阵子没有上船。我正和几个姑娘说说笑笑,送给她们一些微薄的礼品。这时,布莱先生的勤务兵到甲板上来告诉我,舰长想在下面见我。我发现他单独一个人在舰长室里,正弯着腰看马塔魏湾的海图。
“噢,拜厄姆先生,”他说着让我坐在他的箱子上。“我想找你谈一谈。我们可能要在这里停留几个月,在这期间,纳尔逊先生去采集面包果树苗。我不准备让你在船上值班了,这样你可以腾出时间来实现我尊敬的朋友约瑟夫·班克斯爵士的愿望。对这件事我有所考虑,并且相信,你跟岸上土着生活在一起,一定能很出色地完成使命。现在一切都要看你选个什么样的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