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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道中人闻之甚为动容，云易岚面上亦露出动容之色：“真人才是慈悲心肠，我心思狭隘，倒真是落了下乘。”

普泓上人似乎没有听出他这番话与前番话语相应而出的隐隐的挑拨之意，只是道：“阿弥陀佛，云施主真是过谦了。”

道玄真人道：“魔教既然要来，我们身为正道也不可失了气度，逸才，你便布置一下迎客事务吧。”

萧逸才恭声应了，心下却暗暗叫苦。若是普通的来客倒还罢了，偏偏这次来的都是一流的高手，这迎客的礼数自然不能太过简薄。但若来的仅仅是高手，哪怕是焚香谷这种举派来临的事情都还好办，偏偏来的都是魔教中人，太过隆重不免为人诟病。而且如今的魔教在民间声誉颇佳，若真的在青云门受了怠慢，不知民间会传出什么不好听的话来，青云门乃至整个正道的声望都会受损。这差事，真是个烫手的山芋啊！

他心中暗叹，突然冒出一个念头。秦无炎之所以做出这匪夷所思的决定，会不会就是看准了这是个必然削弱正道的机会？不论正道是否答应结盟，魔教都会声望大涨，而正道在民间的良好印象都会不可避免的被抹黑。别的不提，光是靠这一张轻飘飘的拜帖，这第一场交锋，正道已经落了下风。

三日后，魔教的队伍出现在青云山脚下。年轻的正道弟子为来客讲解着青云风光，魔教中人也一改往常暴戾怪异的秉性，变得温和有礼起来。一时忽略了双方眼底的疏离，表面看去倒真是有几分宾主尽欢的融洽之意。

魔教队伍的最后，两人久久未动。鬼厉仰头望着这似乎无限之高的通天奇峰，目光深处有几分恍然。不远处负责接待他和碧瑶的年轻弟子望着这位传说中曾是同门师兄的魔教血公子，几番踌躇终是不敢上前催促。许久，当他重新回过神时，发现碧瑶不知何时已握住了自己的手，明眸内满是关切之色。他长长吐出一口气，面上隐隐的萧索之意一时尽退，笑道：“我们走吧。”

碧瑶微微一笑，两人携手同行，神色静然，倒叫负责接待的年轻弟子犯了难。他试了几次均是张不开口，终于明白为何那么多的师兄都对这个任务退避三舍，想到自己拍着胸脯自告奋勇时的豪言壮语，不由有种买块豆腐一头撞死的冲动。

鬼厉注意到他红白不定的脸色，突然开口：“你多大了？”看他的面相甚轻，大概只有十六七岁的年纪吧。

年轻弟子没想到他会主动对自己说话，下意识道：“十六了。”话一出口便意识到自己竟然对这个魔教手握重权的人物说了话，一时紧张得脸色都青了。鬼厉没有理会他的不自在，低声一笑：“十六了，当年我离开青云，也不过是十六岁的年纪啊……”感觉到碧瑶握着自己手的手微微用力，似乎想要将她的力量传递给自己，他侧头向她一笑，“我们初遇那年，你也是十六岁，就已经装出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了。”

碧瑶想起两人在山海苑的花园里撞见时，自己关于世间男子的那句考语，不由展颜微笑：“那也比傻乎乎的呆木头强些，把露珠当成花的眼泪，亏你一个大男人也说得出来。”

两人拾阶而上，鬼厉不时会冒出几句话来，或是与碧瑶搭话，或是自言自语。碧瑶一直微笑着，两人交握的手也一直未曾松开。

正道各门派的精英弟子聚集在云海广场上迎接魔教来客，正道的精英弟子一直就是那么些人，而魔教这次为首的也是三大公子并碧瑶四个年青一代的高手，这一碰面便发现了不少熟面孔。双方在此之前不知你死我活的斗了多少场，此番握手言和，心下都有些别扭。然而双方毕竟都非常人，更有萧逸才、齐昊、秦无炎这种惯能活跃气氛的人在，加上曾书书的插科打诨，金瓶儿略有些不正经但却意外的可以消解掉尴尬气氛的调笑之语，宾主一时言谈甚欢。

陆雪琪站在众人身后，目光落在鬼厉和碧瑶身上，随即看向两人交握的手，清冷的眼底闪过一丝伤怀。感觉到她的目光，鬼厉看向了别处，从一开始他便尽量的避免看她。碧瑶则转头向她微笑致意，妇人的发式衬得她原就清丽的容颜更增丰艳。陆雪琪收回目光，白色的云气氤氲在她身周，清姿皎皎，只是神态间的萧索似乎又多了几分。

曾书书看见三人之间尴尬的气氛，打了个哈哈道：“掌教真人和众位前辈还在玉清殿坐着呢，咱们这会儿闲磕牙的功夫，他们那边茶叶不知道都泡了几回了。我们还是边走边说，边走边说！”

第39章　游子归

玉清殿伫立在通天峰顶，高高的俯视着半山腰的滚滚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