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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罢了缘亦凑近茜宇低声道,“昨日那位严婕妤今晨小产了,据报此刻已然奄奄一息!”
“小产?”茜宇惊呼,她自然要紧张的,若那严婕妤当真小产,岂不是她的罪孽!
缘亦似要安慰,连声道:“此之前从未传说严婕妤有身孕,太医们隔日请各宫平安脉,也未有所上报。即便她严婕妤自己知道,也断是自己为了博宠耍的计量不遂,才酿此恶果。”
茜宇双手捧心,蹙眉思量缘亦的话,慢慢地调匀了呼吸,继而正色道:“恐怕她自己也不知道。”她盯着缘亦道,“昨日我要用刑,她若知自己有身孕,又怎么会不说?此外……”她深深呼了口气,“这件事不简单,我甫进宫一日,便有人容不下我了!我倒不明白了,这究竟是什么道理?”
缘亦大惊,怔怔看着茜宇双眸中透出的寒光,忽然想起昨日自己对自己说的话,“皇太妃就是皇太妃,再也不是从前的恬婉仪了。”
“既然如此,我更要去看看了。”茜宇说着,便扶着缘亦出了亭子,款款上了肩舆,由太监抬着,缘亦扶着,小春子在前引着一路往栖霞殿而去。茜宇屈指算着昨日所见的宫嫔,回忆她们的长相,无意间抬眼看见甬道前方一行人匆匆而行,为首者虽也匆忙,却依然步生莲花,仪态万千,当是宫中妃嫔。再看其身形装束,一袭紫稠纱袍稳重妥贴,没有半分浮夸,却能叫人留神于她身上。太监们的腿力自然快过三寸金莲,不时便追上了她们,因有小春子开道,那行人便束手立于一侧,许是行的匆忙,个个微微喘嘘不已。
肩舆行至那为首者面前,茜宇示意停下,那妃嫔便也率众宫女跪地请安,茜宇心细,一听声音便知是昨日那位班婕妤,回想昨日她也是一袭紫衣。
“婕妤如何这样匆忙?”茜宇叫缘亦扶起她后如是问道。
班婕妤双手扣掌于胸下,很是恭敬,声音中带着微微的喘息,回禀道,“嫔妾听闻殿中严婕妤小产,此刻气若游丝,心中担心不已,所以才没了规矩分寸,望太妃娘娘见谅。”
茜宇不以为然,只是道:“婕妤抬起头来回话。”
班婕妤依命微微抬头,胸前依然缓慢起伏,气息似乎尚未平畅。茜宇昨日并未仔细打量过她,此刻细看,但见班氏亦生的如宜嫔般细眼长眉,但脸色红润、肤质亮泽、身量匀称、额颊饱满,虽姿色妩媚不得与宜嫔相比,却一副安康富泰、温婉柔和的模样,不似宜嫔柔弱之美叫人观之可亲。
“婕妤宅心仁厚,既然如此担心严婕妤,不如与本宫共坐肩舆,本宫的奴才别的不行,行步走路倒比寻常人快些。”茜宇悠悠收回目光,左手轻轻把玩着右腕上的一串琥珀,话音冰冷,竟丝毫没有邀请之意。
班婕妤双目含光,两颊飘红,额头上沁出细细的汗珠,更显得面容饱满润泽,口中诺诺道,“娘娘盛情,嫔妾无……嫔妾……不敢,娘娘……”她如此絮絮许久,却还说不出一句整话。显然,她心内意识到,自己方才那句对于严婕妤的关心,在皇太妃看来并不是什么宅心仁厚,却是公然与她为敌,阖宫上下,谁人不知严婕妤昨日才挨了皇太妃的打。
实则并不然。以茜宇的个性,决不会认为班氏关心严婕妤是与自己为敌,反之尚添了几分喜欢。只是此刻事态不明,自己若不显出冷酷一面,做出高高在上的姿态,定叫人觉得自己心有亏欠。若让人捏住软肋,从此便休想在这后宫说一句有分量的话了。
“婕妤慢慢说,恐怕方才走的急了吧!快把气匀顺了再说!”茜宇挥手示意缘亦道,“还是扶婕妤上来吧!”却没有示意小春子叫众人放下肩舆。
班婕妤此刻已理清了神绪,双手扣于胸前,微微俯身,缓缓道:“嫔妾身份低下,实在不敢与娘娘同坐肩舆。嫔妾慌忙行走于宫中,已违宫中体制,失了仪态,闭门思过尚不及,若此刻再斗胆与娘娘平起平坐,真真是该死了。嫔妾叩请娘娘体恤嫔妾的心思。”班婕妤说着便跪了下去,深深拜于地。
茜宇柳眉微耸,嘴角微微扬起,她心中暗念:这后宫美人儿不多,却多这样心思细密之人,好一个班婕妤,几眼便看出了我的心思!遂道:“看来还是本宫不识大体了,班婕妤之言有理。”
班婕妤的身体俯地更深了,口称“嫔妾不敢!”
“当年汉成帝之母夸赞婕妤班氏却辇之德道:‘古有樊姬,今有班婕妤’,如今本宫可不该夸一句‘古有班婕妤却辇之德,今亦有班婕妤却舆之德’吗?”茜宇示意缘亦将班氏扶起,笑盈盈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