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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渠道:“裴某去见过明府便要回去了,不如一起。”
南山脸上现出难色,回道:“不了罢,某还要抓紧时间去趟周少卿府上呢,就此别过,郎君、哦不,少府再会。”
裴渠似还打算再说些什么,可南山甫说完便溜了个没影,速度之快令人瞠目结舌。裴渠在原地僵了一会儿,便有小吏催他进去了。
裴光本刚回去翻了两页卷宗,便听得新县尉到了。裴渠站在门外,此时影子只有短胖一团,可见日头已到了一日中极盛极毒时。
裴光本合上卷宗,咳了两声:“进来。”
裴渠推门进去,只见裴光本面前摆了一堆卷宗,墨刚刚磨好,俨然一副正要处理公务的样子。裴光本没让他坐,他便站着。裴光本抬起头来将他仔细瞧了瞧:“哎呀,这不是侄孙嘛!”
裴渠于是俯首弯腰拜过:“晚辈见过叔公。”
裴光本哼哼两声:“侄孙回来也不同叔公说一声。”
裴渠回:“晚辈无脸见叔公。”
“你现在倒有脸了?”裴光本指指他,“红皮换青皮,晋安(裴君爹亲)那小子知道儿子这么出息肯定要气死了哈哈哈。”他想想,却又说:“也不一定,晋安老说你不是他亲生的,所以不管你,诶呀,你堕落到这地步居然气不着他!真是讨厌!”
裴渠对这位叔公知之甚少,只晓得他一生不得意,中青年时期在边地碌碌无为,连个合适的女子也娶不到,只有一名胡人侍妾陪了他大半生。
家族几乎将其淡忘,可他年轻时似乎与裴渠父亲有过过节,总是看这个小辈不顺眼,恨不得让他天天吃瘪难堪。
其中情委裴渠并不太了解,他只清楚他的上官看他父亲不顺眼,顺带着,大约也会看他不顺眼。
裴光本看了他一会儿,支颐思考半天,道:“你既然到我的辖地来了,便归我管了,我说一你不能说二,职掌之事要做妥当,也不许提意见。”
“喏。”
裴光本挑挑已经发白的眉毛:“侄孙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裴渠终于直起腰,问道:“叔公与南媒官很熟?”
“很奇怪嘛!”
“据侄孙所知,南媒官住在长安县,又供职长安官媒衙门,实在与万年县搭不上关系。”
“天真!”裴光本道,“配婚令一下,现下官媒衙门哪还分什么长安万年,别说京兆府的了,连东都的都全混着来,谁抢到算谁的。咦——”他陡然想起什么事:“听说你驳了许多次官媒衙门的面子啊,好人家全给你推掉了呀,你莫不是在等谁罢?!”
“并没有。”
“没有?”裴光本一张老脸上满是“你小子别敷衍我了,我哪能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的了然样,又说:“说与叔公听听,叔公也好关照关照你,不至于让你一辈子连个好婆娘都娶不到。”
“叔公精力有限,关照自己尚有不足,侄孙怎能劳叔公烦神。”裴渠满脸均是晚辈对长辈的体贴之色,却是字字都在踩裴光本痛脚——
叔公啊,自己娶不到妻就不要瞎操心旁人了。
裴光本腹诽,小兔崽子和你爹一个德行!他压下火气,又说:“咦?你认得南山那丫头,莫不是因为她也给你说过媒?”
“哦,南媒官是侄孙新收的徒弟。”
“放你娘的狗——”裴光本霍地站起来,将一个“屁”字硬生生地咽了下去,稳住姿态骂道:“你!也!配!那丫头什么不行,还得认你做师傅!”
裴光本膝下无子无女,平日里简直要将南山当成自家孩子,若不是南山一直不肯松口,他早就要收她当闺女了。
裴渠站得挺直,足足高了裴光本一个头,回答简直有些不要脸:“侄孙也不知南媒官到底看上了哪一点,许是觉得侄孙皮相太好,遂寻个理由接近。”
裴光本直白地朝他“呸”了一下,却又比不过这崽子不要脸的气势,“咚”地又坐了下来,揉揉撞疼了的尾巴骨接着道:“我不管,你马上跟她断了关系,不然我就找御史台的人抓你,举报你身为县尉诱拐良家少女。”
裴渠无动于衷。
裴光本警告般地哼哼两声:“叔公我御史台有人!御史中丞是我同年!”
“侄孙知道了,这就与南媒官断了关系。不过——”
裴光本抬头瞪他。
“她若是纠缠侄孙不放,那侄孙能否去官媒衙门举报她借公徇私骚扰朝廷命官?”
裴光本尾巴骨还有些疼,他这会儿脑壳也疼,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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