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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举在欧洲受到热烈欢迎。欧盟贸易委员德·古赫特在接受我的采访时说:“在欧洲的很多奢侈品店,都能看到中国人的身影。这对欧洲经济有利,我们何乐而不为?”然而作为众多奢侈品的发源地,欧洲人是如何看待奢侈品呢?德·古赫特说:“这是一个小众的市场,只有少数人买得起。”
欧洲的小众趣味到了中国,竟成了大众流行,比这更有意思的是,“名牌纸袋”也随着奢侈品的行情一路看涨。买不起名牌包?没问题。拎一个印有名牌LOGO的纸袋一样能招来路人的羡慕嫉妒恨,以为你刚从某名牌店扫货归来。因此正版的名牌纸袋售价近百元也依然大行其道,哪怕其实际成本可能不足1元。“A货”名牌纸袋更是供不应求,看上去和正版没有任何区别,售价却只在几元到十几元不等。
曾有一些向往奢侈品的人和我探讨“有钱人”的生活,我的回答让他们有些失望。已故台湾首富王永庆的女儿王雪红和她的先生陈文琦,是我认识多年的一对夫妇。2011年,由她执掌的宏达电(HTC)市值一度高达319亿美元,使她成为新一代所谓“台湾首富”。然而过去十年,每年冬天我看到陈文琦穿的都是同一件衣服,磨破了也不愿意换。开的是同一辆丰田汽车,因为“还没坏”。在王雪红身上,很少看到“名牌”,但是衣服都很得体,有自己的风格。我没见过她拎爱马仕包,也没见过她戴镶钻手表,更没见过什么“私人飞机”、名车接送,非常低调普通。
很多时候,中国人津津乐道的所谓“西方式的有钱人的生活”,只是他们自己的想象,再加上媒体的推波助澜。有些中国富人装修自己的别墅,拱门穹顶罗马柱,恨不得把古希腊神话从头到尾演一遍,殊不知真正有品位的设计师们,都将形如“达芬奇”风格的“欧式古典家具”称为“大金牙”,我认为这个比喻极为贴切。
比尔·盖茨,乔布斯,小布什,陆克文……我所接触过的国际政商领袖,没有一个人的家里是这种雕梁画栋的风格,也没有一个人表现出对奢侈品怀有浓厚兴趣,当我提到那些中国人如数家珍的品牌时,他们的脸上都是一副不知所云的茫然表情,根本分不清谁是谁。他们选择的手表,卡西欧多过百达翡丽,Swatch多过江诗丹顿。
有意思的是,当你看到Swatch集团旗下的子公司名号——宝玑、宝珀、欧米茄、蒂芙尼、天梭、浪琴、雷达、雪铁纳,等等等等——方会恍然大悟,这些时尚杂志上光彩夺目的品牌,搞了半天全是一家。
十几年前我去瑞士,听说那里的钟表业本已经相当惨淡,没想到后来中国人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现在的苏黎世,每家名表店里都有一名会说中国话的雇员,专为中国客人提供服务。欧洲人通常不戴“瑞士名表”,偶尔遇见那么一两个对名表有着浓厚兴趣的欧美男士,我会问他们是否在香港工作过,结果十有八九都是。可见香港的炫富文化影响的不仅仅是中国大陆(如今大陆又早已超过香港,徒弟盖过了师父)。而瑞士钟表业以及整个欧洲奢侈品行业的起死回生,都是托了这种文化的福。
更可悲的是,中国人拯救了全世界的奢侈品,但几乎没有一件奢侈品是根据中国人的身材比例、肤色面孔设计的,所以对中国人并不适用。比如万千年轻女性心仪的爱马仕Birkin包,在国外主要是中老年妇女专用。
除了能让他们赚钱,中国买主也并没有给奢侈品店留下什么好印象。我问过一个国外奢侈品店的雇员,她说很多中国阔太太到店里选购丝巾都是“自己动手”,把抽屉里叠得规规整整的昂贵丝巾抽出来拎在手上,比画完了就随便丢回去。还有人与店员发生争执,大吵大闹:“你们整个店我都买得起!整条街我都买得起!”
美国《新闻周刊》(News Week)有文章暗示过,如今全球旅游消费都在依靠中国人拉动。但是如果中国人一边拉动别家的GDP,一边丢自己的人,里外里一算,有点儿得不偿失。眼下正有越来越多的奢侈品牌,落户中国这片广大的市场,难道咱们真成了传说中的“人傻,钱多”?
8、当拉菲遇到蒜泥白肉
我从小就爱喝红酒,当然是老家的地方土产——安徽萧县红酒,像糖水一样甜,一口气喝上半斤不成问题。长大以后穿梭于世界各地,常常有机会和西方朋友一起出入当地餐厅,品尝各种红酒。红酒于西方人是一种与生俱来的生活方式,于是我也见识日增,经过十几年的“训练”,品上一口,也能对它的品种、产地、年份估摸个差不离,然后装模作样地品头论足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