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第3/4 页)
被遮蔽双眼的感觉并不好,她觉得自己的恐惧恶心并没有减少很多,却不敢掀开这只手再去看,扭曲的尸体,红红白白的脑浆,还有那微弱的光芒,在脑海里不停地放映着,她觉得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一幕
林晓确实吓坏了,一出了督军府的大门,她就忍不住哭了出来。她一直觉得“除死无大事”,可是今天的一幕告诉她,这个世道,死一个人比死一个蚂蚁难不了多少,她和家人的生命不过是别人说几句话就能了结的,他们的生死是很小很小的事。
醒来的时候,林晓发现自己正躺在父母的床上,青丫在一旁守着,她听见书房里若有若无的说话声,小声地说道:“青丫,我饿了,你去让厨房给我做些吃的来。”
她光着脚,蹑手蹑脚地蹲书房的门底下,把耳朵凑过去。周先生的声音传过来:“只能破财消灾了,只要我们能三人能安全,就算舍去这份家业也不可惜。”周太太说道:“齐远山这个人阴狠乖张,睚眦必报,名声臭的很,上次他派来的人被咱们拒绝了,肯定怀恨在心,如果把周家的资产全给了他,咱们就是平民百姓,他能放过咱们?”周先生喟然长叹:“宁为太平犬,不为乱离人啊,先送些东西过去,这几天你找机会家里下人都派遣出去,一时半会儿地别让他们回来,留下一两个心腹,我们先出去躲一躲。”
她不知道周先生从哪里得来的消息,齐远山要撤离定城了,一天夜里,周先生、周太太、林晓、周顺、翠喜五个人穿过主院下面的地道——没想到周家会有地道这种东西——穿街过巷,来到一处小院。
院子真的很小,只有两件卧房,周先生周太太一间,林晓和翠喜一间,周顺只能在堂屋里打地铺。这里屋子虽然简陋,也少吃少喝少玩,可她就是觉得比在偌大的周府里多了一些轻松和惬意觊觎周家的人太多了,在周府时,她时时能感受到那种压抑和惊颤。
每天上午,周先生给她上课,下午,周太太教她练功,周顺在院子里劈柴,翠喜在井边洗菜。空间距离拉近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她对翠喜和周顺一下子亲近了不少。如果真生在这样一个小康之家,又是和平年代,她大概要每天背着花布书包,蹦蹦跳跳地去上学堂的,回家的路上再从小荷包里掏出一文钱,买个糖葫芦边吃边走回来。想到这,林晓唾弃自己:矫情个什么劲儿,吃饱穿暖,又不用劳动,干什么还要胡思乱想这些有的没的。
过了一个多月,齐远山半夜跑路了,但是他临走前,洗劫了不少大户,倒没拿平民百姓怎么样,话说回来,百姓家也没什么好枪的。定安城里的大户家家都在办丧事,有的人家连个办丧事的人都没有,这个齐远山果然是阴毒至极。周家毫发无损,周先生怕成为众矢之的,悄悄回到周府,一直装病,天天请医服药,俨然一副时日无多的样子。
周府一个多月没人居住,几个乞丐混了进来,想来是被进来哄抢的士兵给杀死的,周先生让人把他们装殓起来,对外说是英勇护主的忠仆。
齐远山据说跑道跑到京城去投奔名义上的大总统陈季智去了。陈季智此人原是刘大帅的总参谋,腹内阴谋阳谋不少,刘大帅能逼得楚顺帝逊位,并从革命军得领袖人物孙逸致先生夺得大总统的权杖,此人当居首功。刘大帅身故后,他坐下的各位将军谁也不服谁,都想夺个总统或者总理当当,打了一两年,还是陈季智出面调停,反倒被拱上了总统宝座,众人吃了个哑巴亏,不多就纷纷回归自己的地盘,相互抢夺地盘人口物资,混战不止。陈季智所统兵力不多,十分吃亏,便拉了几个帮手,其中就有这个齐远山。
再说齐远山去后不过两个月,定安城又来了另一个大帅,此人也有些来历。他姓张名毕喜,原是辽东人士,草莽出身,刘大帅在东北坐镇剿匪时收编的,对刘忠心耿耿,刘死以后,见众人只为自己争权夺利,丝毫不念刘氏大恩,在总统府放了一把火,趁夜率众去了东北。这时背井离乡来到千里之遥的定安城,想必与东北横行无忌的日军有关。
走了一个、又来一个,也不算是什么好事,庆幸的是周先生有个不远不近的二叔在张大帅军中做幕僚,十分得器重。由于属于旁支,这位林晓的二叔爷在定城时混得十分潦倒,还是周先生父亲做主从公中每月给了些例银,后来他离开了定城,好几年不知去向。如今风光归故里,也算是衣锦还乡。林晓暗喜,这也算是朝中有人了。
进城的第五日,林晓的二叔爷便来到周府,看到在院中玩耍的林晓还夸了句“伶俐可爱”。他与周先生谈了半日,入夜从书房出来,手里似乎拿了什么东西,匆匆便走了,对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