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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老闆他竟然非常在意太太要和他離婚這件事。
於是許默開口說了句:「很好,太太也說過,您對她很好。」
從一個旁觀者的角度來說,許默都覺得挑不出什麼毛病。當年路家出事,周總出手闊綽,但其實生意人最忌諱竹籃打水,路家當時的狀況很差,哪怕解了燃眉之急,後續也很難有太大的回報,申請破產,反而是更好的選擇。
但人大概容易被情懷裹挾,親手放棄掉自己一手創造的基業,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路家想要自救他非常理解。
周總願意出手,卻在他意料之外。因為看起來是個毫無回報的項目,這違背他的原則。
婚後三年,老闆也稱得上盡職盡責,周家並不是很和諧,太太在先生夫人和老董事長夫婦那裡卻並沒有受過什麼委屈,都是老闆擋在前面。
周承琛聞言,神情更加冷沉一些,仿佛無聲在問:那她到底對我有什麼不滿?
許默一向秉持少說少錯,但他這次難得多嘴了句,只是依舊沒有挑明,意味不明說了句:「太太一向心軟。」
他的意思是,老闆對太太是有恩情的,那麼一些不滿她就不會表達出來,忍讓和順從對她來說才是正確的事。
可恰恰因為心軟,老闆胃疼,哪怕已經在談離婚,太太還是會跑著下樓來送藥。
所以其實一切都看老闆自己的選擇。
車子在平江別苑的院子裡停下來,隆冬的大雪天,雪堆了厚厚一層,姨媽家的兩個小外孫在堆雪人,見到他,立馬恭敬站好,乖巧叫一聲:「舅舅。」
客廳里還有,幾個學齡前兒童在開心地跑來跑去,遇見他都不約而同地止步,叫人。
今天仿佛幼兒園大聚會。
不用猜都知道什麼意圖。
周母懷裡還抱著一個,不知道是誰家的孩子。見了他,周母眉開眼笑:「阿琛你快來看,你表妹家的小女兒,是不是很可愛?」
「嗯。」他冷淡應一聲,在沙發上坐下來。
頭痛欲裂,他半閉著眼,跟幾位長輩問了聲好,就緘默無聲了。
像是在發呆。
許默等在車上,打開筆記本開始辦公,等候差遣,畢竟老闆開了他三倍的工資,幾乎買斷了他大部分休息的時間。
另一部分原因是,周總跟父母關係並不算太好,每次來都只是應付了事。
許默經常在外面等,因為通常不會太久。
「路寧呢?沒跟你一塊兒過來。」周母看他不說話,偏頭問了句。
「在忙。」他沒有提離婚的事。
不想提,也不願意。
周母的聲音帶著點揶揄,「比你還忙?」
周承琛沉默,不答。
周母看出了他的不悅,便轉移話題,笑道:「你要不要抱一抱?」
周承琛眼神撇過去,那小孩也扭頭看他,剛滿周歲的小嬰兒,一看見他嘴角一撇就哇一聲哭了起來。
周母忙抱起來哄,埋怨道:「一天天板著個臉,小孩見了你都怕,也虧得路寧忍得了你。」
她的名字一遍一遍鑽進耳朵,好像她還是他妻子,可那人現在卻離他萬丈遠,他胸口鬱氣難平,臉色更差。
周母轉了半圈,回過頭看到他臉色,打量片刻,問:「不舒服?嘴唇怎麼也破了。」
誰看了都不會往曖昧的方向想,因為他看起來就不是那種人。
周承琛依舊沒話,只說了句:「沒事。」
「好了好了,忙你的去吧!回來了也沒有半句話,下次帶上路寧,不帶就別回來了。」說完看兒子寡淡的神色,又覺得自己這性子使得沒趣,老婆生氣了他大概還會上點心,老媽在他眼裡估計什麼也不是。
又是路寧。
好像全世界都被她塞滿了。
但她卻拍拍屁股走人了。
是他答應的沒錯,但他說的是「如果你實在不適應」,他心裡更期望她提出哪裡不適應,而不是一句如釋重負的「謝謝」。
好像這三年來都是負累,是一點都無法適應的折磨。
周承琛抬手解掉頸前的一顆紐扣,才覺得呼吸順暢一些。
周母見他表情始終寡淡,終於不再迂迴,苦口婆心一句:「媽媽不是要催你和寧寧,也不是對她有什麼意見,以前你顧忌她還小,但現在你們結婚三年了,是時候該要個孩子了。你不說話,寧寧也文靜,你倆晚上回家了,不覺得冷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