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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退敌,仍似无事一般,捻须笑道:“好说好说,只是大师将人比做‘货’却有些叫人难受。”
这时厅堂中已是一片混乱,桌椅碗盏,狼藉满地,只有朱七七与那夫妻两人桌子,仍是完完整整,毫无所动。
沈浪犹自持杯浅啜,那种安闲之态,似是对任何事都不愿理睬,也不愿反抗,这种对生活的漫不经心与驯良……还有些绝非笔墨所能形容之神情,便造成他一种奇异之魅力,这与其说是他已对生活失去兴趣,倒不如说他心中藏有一种可畏的自信,是以便可蔑视一切别人加诸他的影响。朱七七只是痴痴地瞧着他,那夫妻两人,只是含笑瞧着他们的孩子,但他们的孩子——那穿着绿衣衫的小女孩,却不时回首向火孩儿去伸舌头做鬼脸,火孩儿只作没有瞧见,却又不时皱眉,叹气,作大人状——这六人似是自成一个天地,将别人根本未曾瞧在眼里。
一笑佛早已走了过去,但那夫妻两人仍是不闻不见。
朱七七悄声笑道:“这胖和尚去惹他夫妻两人,准是自讨苦吃。”满堂群豪,人人俱在瞧着一笑佛与这夫妻两人,要瞧瞧一笑佛究竟是能将这夫妻两人怎样,还是碰个大钉子,自讨没趣。
哪知一笑佛还未开口……突然间,远处传来一连串惨呼,一声接着一声,有远有近,有的在左,有的在右,有的竟似就在这客栈房舍之间。呼声凄厉刺耳,听得人毛骨悚然。群豪面色俱都大变,但闻寒风吹窗,呼声刺耳。一笑佛飞步掠到窗前,一手震开了窗户,一阵狂风,带着雪花卷入,仅剩的几盏灯火,在狂风中一齐熄灭。
黑暗中忽地传来一阵歌声:“冷月照孤冢,贪心莫妄动,一入沁阳城,必死此城中……”歌声凄厉,缥缥缈缈,若有若无,这无边的酷寒与黑暗中,似乎正有个索命的幽魂,正在狞笑着长歌,随歌而舞。
群豪只觉血液都似已凝固,也不知过了多久,只听一笑佛厉喝道:“追!”
接着黑暗中便响起一阵衣袂带风之声,无数修长人影穿窗而出。一笑佛当先—飞掠,全力而奔,但闻“嗖”的几声,似乎有三四条人影,自他身侧飞过,抢在前面。
月黑风高,雪花扑面。
一笑佛也瞧不清他们的身影,但见这几条人影三五个起落后,突然顿住脚步,一齐垂首而望,似已发现了什么。掠到近前,才瞧出这三条人影正是沈浪与那夫妻两人,面前的雪地上,却倒卧着七八具尸身,都是方自厅堂中走出的武林豪士。这些人身形扭曲,东倒西歪,似是猝然遇袭而死,连反抗都未及反抗。一笑佛骇然道:“是谁下的手?好快的手脚。”
能在刹那间将七八个武林豪士一齐杀死,无论他用的是何方法,这份身手就已骇人听闻。突听尸身中有人轻轻呻吟一声。
那大汉手里抱着的小女孩拍掌欢呼道:“还有个人没有死。”
沈浪已将那人扶抱了起来,右掌抵住了他后心,一股真气自掌心逼了过去,那人本已上气难接下气,此刻突似有了生机,深深呼吸了一口,颤抖着伸手指,指着心窝,道:“箭……冷箭……”
沈浪沉声道:“什么箭?哪里来的?”
那人道:“是……”身子突然一阵痉挛,再也说不出话来,伸手一触,由头至脚,俱已冰冷,纵是神仙,也救不活了。
常人身死之后,纵在风雪之中,血液至少也要片刻才会冷透,而此人一死,立刻浑身冰凉,实是大违常理之事。
沈浪双眉紧皱,默然半晌,道:“谁有火?”
这时群豪大都已赶来,立刻有数人燃起了火折子。飘摇惨黯的火光中,只见这人满面惊骇,双睛怒凸,面容竟已变为黑色,而且浮肿不堪,那模样真是说不出的狰狞可怖。群豪全都倒抽一口冷气,只听子午催魂莫希颤声道:“毒,好厉害的毒药暗器……”
一笑佛俯下身子,双手一分,撕开了那人的衣襟,只见他全身肌肤,竟也都已黑肿,当胸一处伤口箭镞般大小,汩然流着黑水,也分不出是血,还是脓,但伤口里却是空无一物,怎么也寻不出任何暗器。再看其他几具尸身,也是一般无二,人人俱是被一种绝毒暗器所伤,但暗器却是踪影不见。群豪面面相觑,哪有一人说得出话?
寒风呼啸之中,但闻一连串“格格”轻响,也不知道谁的牙齿在打战,别人听了这声音,身子不禁簌簌颤抖起来。一笑佛倒抽了口凉气,沉声道:“各位可瞧得出,这些人是被哪一种暗器所伤?”
沈浪道:“瞧这伤口,似是箭创。”
莫希嘶声道:“箭!箭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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