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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亭回到自己寝宫里,吃过晚饭,便问绿衣道:“木姑安排在哪里住?”
“在梨融院,那里最暖和。公主想问的不是她的住处吧?”绿衣一笑道,“湛如公子没有同她一起,还住他原来的院子。”
出了她寝宫的门,穿过梅林向左几十步,就是湛如的院子。此时屋内的灯熄着,她在门前停了停,心想湛如大概还在梨融院照顾木姑,自己不如进去等。
但没想到,一进屋便看见一个人影,背对着门坐在窗前。窗户正开着,微薄的月色洒进屋来,湛如将手放在膝盖上,头却仰着,散下的发丝将侧脸遮住。他整个人生得比单薄更恰到好处一些,他若想的时候便举手投足都是风情。可他更多时候会像现在这样,带着一种温柔的冷漠。
他如斯美丽,他如斯寂寞。
听到门响,他只是侧了一下头,却并没有转过来。静亭走了两步在他身旁蹲下,伸手握住他的手:“你是不是生气了?”
湛如摇了摇头,目光在两人相握的手上停留了一会儿,随后转到她脸上。
“小静。”他轻声道,“我这次来,还要告诉你一件事情。我们……分开吧。”
静亭用了片刻,才理解到他说的这个“分开吧”是什么意思。怔了一下,随后肯定地说道:“你生气了。”
“你说楚江陵么?”他摇了摇头,随后淡淡笑了一下,“他喜欢你又不是一天两天,我早就知道。我说的事情和他没有关系。”
静亭看着他的表情,没有半分玩笑的神色。她渐渐地手心有些出汗,涩声道:“为什么?”
湛如没有回答,只是望了她一眼,便转开了头。那一眼像是有些歉疚,但更多的是不愿说出口的怜悯。静亭只觉得心头像是被针刺了一下,却还是道:“告诉我为什么,你……不喜欢我了?”
她一向是喜欢这么刨根问底的。湛如想了一想,居然用颇认真的语气说:“倒也不是。”
他将手从她手中抽出来,“你记不记得在丰城,刚打完仗那会儿,我走的时候和你在城外见过一面?”静亭点点头,他继续道,“那个时候,我想着你是个公主,而我不过是个契丹来的细作,那时候又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相见。实在是不该和你好,并不是不喜欢你。后来,你也回了京城,同在一个府里日子久了,我又渐渐觉得,似乎和你好了也不算什么大事。”
静亭从没有听他说起过这些,此时虽然觉得他语气很不对劲,但还是忍不住问:“然后呢?”
“然后你就不要我了。”他一笑,“我并非没想过要和你重修旧好,但是到现在,已经淡了。到现在,我依旧和在丰城的那个时候差不多,也没有再多喜欢你些。所以就算我同你在一起,倘若有个什么别的事情,我也可能选择离开、或者出卖你。既然是这样,我便不想再骗你了。”
静亭让他说得半晌无言。他说的似乎每一句都极有道理,她不能否认。他将以理智的形势约束感情,或许在他的眼里,喜欢还可以分成是很喜欢和一般喜欢,甚至分得更细。感情可也视作可抛弃和不可抛弃。
可对她而言,她所能用来表达自己的,仅仅是“喜欢”二字。她原以为有这二字便够了。
她有些恍惚地打量他的脸,像是第一次认识他这个人一般。
“小静,你记得从前我们看的那本《桃花扇》么?”他突然说。
静亭一怔,随后点了点头。《桃花扇》是个略带遗憾的故事,讲的是香君侯郎。不过她想,湛如想说的应该并不是这个。
李香君和侯方域几经辗转,最后终于在山中重逢时,有个张道士出来将花前月下的两人狠骂了一通。静亭一直觉得这一节有一点不真实,因为书里说,那两人竟在这一骂之下,双双出家。
“你还记不记得张道士骂他们的时候说了什么?”湛如淡淡一笑,眼睛微微合起来,道,“‘你看家在那里,国在那里,君在那里,父在那里,偏是这点花月情根,舍它不断吗?’”
105 重逢的尾巴
偏是这点花月情根,舍它不断吗?
她以为她和湛如最大的区别,在于他似乎总是知道他想要什么、该做什么,而她却经常不知道。以前他也在一些别的事情上劝过她不要认真。可是他,又真的知道他想要什么么?
过了片刻,她才收回思绪,望着他的眼睛说道:“那就分开吧。”她顿了顿,“但是湛如,你记着,我认真过的事情,便再也改不回来了……不管你如何。”
“如果我伤害你、利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