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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都有杀父大仇,要牢牢记住,一时不可忘却。”少顿了一下,他又道:“你父亲是法国瓦卢瓦皇族卫士,一世效忠国家,你也应视法兰西为祖国。奥斯特霍特是英格兰巨魁,于公与于你都有理由与他决斗。只是此人武功极高,又十分阴险,你若无十分把握,绝不可与之交手。”赛戈莱纳恨恨道:“我恨不得啖其肉,寝其皮,老师何必多说!”
卡瓦纳修士又让他取来自己那根栗木手杖,颤抖着右手摩娑一番杖上的五枚节疤,方才说道:“这第三件事,却与我有关。我在托钵僧团中是司铎五长老之一,你拿这手杖给任一托钵僧看,便可与僧团取得联系。托钵僧团遍布天下,于你行事大有方便。”他声音随即转低:“除此以外,我尚还有一个身份,从无人知:我隶属教廷,乃是护廷十二使徒中马太福音这一脉的嫡传。当日乌尔班六世陛下矢志于复兴教廷,统合各派势力。托钵僧团有方济各派、多明我派两大阀系,多年纷争不休,于是教尊大人派我以苦修之身潜于托钵僧团内,行监察之职——除我与教皇以外,此事并无六耳得知。你这一次出谷,务把我的行藏遭遇原原本本回禀如今的教皇马丁五世,免得这使命涅灭无闻,短少了记录……唉,我毕生夙愿,就是亲眼得见教廷重返罗马,认土归流,如今是不成啦……”略停了停,修士似是想起什么,又道:“只有一点,你若是碰到一个叫特莎的修女,千万避开,不可与之争斗,也不可透露半点我的讯息,你可记住?”
赛戈莱纳连连点头,他久闻教皇之名,一想到可以亲眼见到,不由大为激动,他忽然转念一想,面露踟蹰神色道:“只是教皇大人万乘之尊,我如何能见到?”卡瓦纳修士笑而不语,用右手在身旁的沟渠里舀来一点水,运起福音之力,在他额头、胸口以及双肩各点下一滴水痕。这水痕并不消退,在皮肤上留下浅浅一点印记,微微泛紫,不仔细根本看不出来。
卡瓦纳修士高举双手,仰天朗声道:“信而受洗的必然得救,不信的必被定罪。”这是马太福音中的句子,他声音转高,言辞亦变得雅驯:“汝已从世界里分别出来,基督在汝里面,汝也在基督里面。护廷十二使徒代代相传,唯有被上一代亲自施洗的,方是真正传人。如今汝受了吾的洗,有了印记,便是马太福音第一百五十二代正统弟子。从此以后,汝须谨履职方,慎护圣教,倡天主大能,秉基督大德,传圣母慈悲,以教廷安危为任,身死殉难,在所不辞,汝能持否?”最后几句慷慨激昂,如黄钟大吕,甚至山谷中隐约有回响。
赛戈莱纳慌忙仆倒在地,口称“能持”,浑身激颤,不能自己。他俯首良久,见老师不复出声,抬头去看。只见卡瓦纳修士唇边带笑,双目微阖,一代大师,就此溘然逝去。
这一下惊得赛戈莱纳魂飞魄散,扑上去双掌抵住老师后心,一波波内劲疾吐。这些内劲却是泥牛入海,进入修士体内便再无半分声息。他一边大哭一边运功,修士却始终如死井一般波澜不兴。赛戈莱纳一直运到自己灯尽油枯,方才大叫一声,晕倒在地。
次日他醒转过来,看到卡瓦纳修士的遗体,情知逝者已不可追,于是又大哭了一场,把老师遗体从树枝上摘下来,用火焚化成灰,一粒一粒捡出来用布包好,埋在一处向阳的山坡上。
这一切收拾停当以后,赛戈莱纳又回到草屋之内。那根树枝犹在,中间一截在修士体内太久,已然泛黑。他睹物思人,眼泪扑簌簌又流了出来,当夜便怀抱树枝,如同这七年抱着老师臂弯一般,沉沉睡去。赛戈莱纳本来心无挂碍,天真烂漫,一直到今日,始知亡人之殇。
由于最后一次运功去的太尽,他又在谷中待了三日,才恢复了元气。到了第四日,他把《双蛇箴言》用一张浸过油的野兔皮包好,系在腰间,携了隆柯尼送的短剑,戴了翠哨,来到溪流的尽头。
溪流的尽头乃是一个水潭。这里他已经勘察了数次,也曾下水去探过,潭底直着下去并不甚深,游几下就可以摸到潭底苔藓,在侧面有一个斜走的洞穴,水流俱是从那里排出。至于水洞有多深多长,通往何处,则无从得知。
赛戈莱纳早有准备,一个月前他在潭口挖出一条新河道,通往另外一处低洼地带,又搬了一块巨石放在旁边。他此时先扒开新河道与潭口之间的土堤,再暗运神力,用一根木棍将巨石撬进水潭入口。这样一来,溪流为巨石所阻,便改道流去低洼处,潭中再无水可补。
赛戈莱纳估算潭水流光须得半日光景,而溪流注满低洼地带再溢回潭口,则需一日,他便有半日时间进入水洞一探究竟。
自从巨石封口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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