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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谢老将军时有违背她所下的旨意,一意孤行深入敌营,谁料叶君垣狡猾如狐,竟是早知魏国朝内不和,因而故布的疑阵,谢老将军虽战场勇猛经验丰富但毕竟智谋略逊,彼时又急怒攻心,完全罔顾“圣意”,致使饶山一役惨败,然而念及谢家几代效忠魏国,谢家军又是镇国之师,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发作。
谭千奉知晓后,先是骂她妄揣圣意、为臣不忠,后又骂她妇人之仁、当断不断,她委屈辩驳,却只换来他拂袖离去。
他是在为她好,纵然知道,可是因被毫不留情地戳到痛处,她的情绪早在崩坏。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古来多少圣人,又有谁能无欲无求,万般喜怒怨痴,皆作无物?圣人尚且如此,她一介女流,纵大权在握,不过虚象。
阮妗华思绪至此,幽幽叹了一声,衣尚未干,似有风起,吹得一身凉意。
这凉意陡起,似也惊着了叶君垣,他屈膝动了动,忽地侧身一翻,单手支额,便这么半倚着,从下而上,抬目望着她,二人靠的算近,恰好是一抬头一低头的姿势,目光定定相对,似乎能从他深邃的眸子里看到自己的表情,错愕、踟蹰。
她敛了敛心神,闭眼复又睁开,已是一片清明,她并不比谁更懂得控制情绪,但能够懂得自省和度时,会在并不有利的环境里更好的分析和作出决断——这是谭千奉教她的。
叶君垣此人,可以笑的温文儒雅人畜无害,也可以冷漠狠绝如狼,可是接触起来,又觉得该是品性端正行事磊落之人,她看不透,也不明白,他展现在她面前的各种样子,既像是他,又都不是他,她心底知道,即便在这里他们同生共死,命运绑在了一起,但是以后——出去以后,一切都是未知,她不得不顾虑,不得不筹谋以对……这……怨不得她。
她不由厌恶自己。
如此的……不堪入目……但凡他有些许真心以对,知道了的话,都会心寒吧……
阮妗华摇摇头,目光对上了那双眸子,道:“我们可以再走了么?”
他沉沉地看了她片刻,闭眼勾唇一笑:“再等等。”
她不喜欢这笑,仿佛看出了她转瞬的龌龊心思一般,他自以为很了解她么?其实他什么都不知道,却还是一副尽在掌握的表情,一点不担心不惧怕她会在背后捅他一刀。
所以他笑的轻巧,她却半点也笑不出来,两只手在身后一撑就欲站起,然而在身体离开地面的前一刻,手臂便被拉住,她怒视过去,却瞅见他突然严肃的神情,嘴角的弧度被放平,眼睛正一动不动地盯住她身后的某处,似乎在屏息——如临大敌!
她的身体一下子就僵硬来了起来。
脖子上传来冰凉、滑腻的触感,阴冷冻人,甚至能嗅到一股潮湿的腥气,那感觉在移动,轻轻摩挲在脖颈裸露的皮肤上,让人不寒而栗。
她几乎要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叶君垣握着她手臂的手,略略用了些劲,让她将注意力转移开来,他轻轻张了张嘴,声音微不可闻。
“蛇,别动。”
她抿唇,然后努力把自己整个人都维持着静止的状态,生怕异动,引起什么意外。
此刻她是绝对不愿意就此丧命的。
阮妗华不敢回头,所以哪怕本能地察觉到危险而决定去配合叶君垣,也并不知道她身后到底发生了什么,这场景并不够凶残血腥,却足以令她惊慌失措。
一条吐着芯子,浑身鲜红的蛇正垂着身子,在阮妗华的颈上挪动着,它尾部悬在低矮突出的石头上,藏满毒液的尖利毒牙正对着阮妗华白皙脆弱的脖子,它的头仍然在向阮妗华的胸口移去,似乎以此为支撑,整个身体都要贴了上来。
两人一蛇对峙了很久,蛇嚣张至极,在属于她的身体上,肆意动弹,寻求最佳的猎食角度,而另外两人却是连呼吸都在极力控制着,生怕惊蛇,换来致命一击。
毒蛇之所以危险,不过是懂得潜伏,伺机以待,防不胜防。
叶君垣身体微微动了动,眼睛盯着她,眨了一眨。
纵是生命危矣,但这一幕实在喜感,这样俏皮的动作,让她本来忐忑不安的心情,瞬间消失殆尽。
她努力抿唇克制笑意,正克制得困难,手臂突然感觉到一阵大力,同时叶君垣眼疾手快地逮住蛇的七寸,然后狠狠一拧,向远处一抛,危机瞬间解除,他附耳说道:“没事了。”
此刻阮妗华松了一口气,却还趴在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