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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没有愤懑,没有怨恨,精致的眉眼间似乎也没有蕴着哀戚和无措,却连将嫁娘的喜悦与期盼,也没有。
谢秋青安抚道:“这是她的选择,你何必为她难过?”
阮妗华知道自己不过是心中原来的执念作祟,不过是怜清芙孤苦而又求不得,可是这份情感,有几分惺惺相惜,亦有几分无奈哀悼,而这些都是不能为他人道的,因此她只是摇摇头:“我只是叹她身不由己而已。”
谢秋青并不感到意外,她聪慧睿智,不同于寻常女子,能牵动她心绪的,必然也不是寻常的儿女情长,她叹身不由己,恐怕并非仅仅叹清芙,更是叹自己,叹他人,叹世间,芸芸众生纷扰不休,有念便有所求,有求便有是非恩怨,故而,为己,为人,行身不由己事,都再寻常不过。
他想到这里,便也没了劝慰她的心思,大家都是一样的,谁也不比谁好。
前几日,边境有快马加鞭报回魏城,言及燕国秘密调集兵马至昌城,那是燕国靠近大魏边境线最近的一座城池,如今难以估量的军力囤在那里,恐有异动。当时他正在爹的书房,也并没有回避,听到消息,谢老将军长叹一口气,然后问他:“若燕魏战事又起,该当如何?”
“必然是倾尽一切,保家卫国,驱除燕贼。”从小到大,他面对过无数次这样的问题,答案早已熟背于胸,往大义了说,往忠君爱国了说,往主战不和了说,总是对的,逢问必答,口不对心,他习惯了。
谢老将军点点头,忽然抬头看了眼他,见他面色如常毫无异样,眉头蹙的一紧,忽的将桌上的砚台掷了出去,墨水未干,砚台四碎于谢秋青面前,而漆黑的墨水也溅上了衣摆,脏了一身华服。
“驱除燕贼!驱除燕贼!总是嘴上说说,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不去做!我戎马一生,受过多少次伤,打过多少次胜仗,早已记不清,偏偏你,我唯一的子嗣,却又是这般软弱无能的样子,你叫我如何放心以后将谢家交给你?!”谢老将军是在军营历练过的人,说话雄浑有力掷地有声,此刻虽在病中,却丝毫不减威严,一双厉目圆瞪,死死地看着谢秋青。
谢秋青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这样的指责,他听过很多次,初时年幼,只觉得不讨父亲喜欢,后来年岁渐长,愈发地不堪忍受这样的分歧,尤其在看过了谢家宗亲中那些年轻的同辈兄弟战死沙场之后。
他不发一言,谢老将军只能闷受着气,燕国虎狼之心不用说明,征战苦百姓,却可得天下一统,现燕国皇帝贺瑸,野心勃勃,这些年来,燕魏边境战火并未完全停歇,时有纷扰,可燕国内患一直未平,故而并未起战事,只是听说贺瑸雷霆手段,近日已将其预谋篡位的亲弟贺晖囚禁府中,朝中贺晖的亲信大臣也知大势已去,从君从国,总好过叛逆叛国,可以说,已经没有了后顾之忧。
圣上之前召他入宫,秘密将燕国将军叶君垣偷偷潜入魏城的消息告诉他,提醒他多加防患,边境驻兵是由莫止山总领,莫帅义薄云天震慑三军,有他在,本不该有燕兵滋扰,然而若是贺瑸下了决心,誓要起战事,恐怕……
谢秋青当时不知道谢老将军诸多思量,却也隐隐觉得事况不妙,他不是真的不想担起谢家的重担和责任,只是此刻谢老将军尚且健壮,而他又并无高深武艺,三脚猫功夫,沙场厮杀拼的是本事和气势,而这些恰恰是他做不到的。
身不由己,身难由己,若真可以,他倒是愿意从此天涯海角四游江湖,也好过如今这般,抗不起谢家,只得放浪形骸麻痹自己,做个游手好闲的公子哥儿,高不成低不就。
此刻阮妗华已经没了逛桐花节的兴致,自顾自地往楼下走,看着那些抚琴弹唱起舞的舞姬伶人,乱花迷眼,有些面笑心冷的掺杂其中,有的有盼头,有的没盼头,都是不由人。
这样看来,上天何其公平,不同出生不同身份,却各有各的苦,不得为他人道。
她一路怏怏,毫无乐趣,刚下了这偌大的船舫,角落里忽然就闪出一道人影,拖住她胳膊道:“我随了你一路,总算是等到了。”
阮妗华被吓了一跳,加上天色昏暗,她差点没大叫出来,好在只一眼,她就认出了他。
“你不是回了燕国?”
“回是回了,不过路上又折回来了。”叶君垣拖着她往前走,似乎早已摸清了路线,寻的都是人潮相反的地方,越走也越没什么闲人,口中道:“只是路上埋伏的人太多,几波几波的刺客,连喘气的机会都没有。我怕这一路回去不死也残,便找人乔装,我暂时待在这里,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