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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抱臂,又恢复了他那倨傲的样子。
相黎心里舒了口气道:“这样才是陈大人呀,那您以后千万别在众人面前一口‘娘子’,一口‘为夫’那样吓人,也不用说什么‘任我打骂’的话,我既不是不讲理的泼妇,也不是需要人怜的娇嫩花朵。
您只要看着我这个人,如常的与我相处便可,倨傲也好,耍手段也好。
我觉得这样相处比较自在,也能让自己不头脑发热心生矫情。”
“你……”陈隽只说了个“你”字,下面的话,没有再说出来。
相黎虽是微笑着随口说的,但是,他看得出她神色中的认真……和请求。
经过这两天两夜的思索,陈隽也明白了一点。相黎,是一个任何困难,任何逆境都打不倒的人,但是,却能轻易对别人的温情弃甲,进而,大概,面上不说,心中会生出期待和依赖,而假如这温情是假的、是欺骗,她连求证的勇气都没有,也不会报复,可是,心里受的伤却比任何人对她的折磨伤害都打,大到甚至让她生出绝望。
新婚当日,她失去意识时,脸上挂着的是解脱的笑容;前两天,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欺骗,无伤大雅,甚至可以理解为情趣。可是,却让她哭得失去控制,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这一刻,陈隽意识到,他找到了这个敢闯风刀雨剑,对权势不畏惧不眷恋,被人伤害不但不恨还愿全心全意为人付出,几乎任何力量、任何诱惑、任何伤害都不能让她弯折的人的弱点,而且,是致命的弱点。
如果是六年前,或者两个月前,陈隽会很开心。姜漓爱上的女人,他恨了六年的女人,他找到了摧毁她的方法。
可是,这一刻,陈隽却感觉到惶恐。他眼前的这个单薄虚弱的女人,两个月前还是那样可恨可厌,那样让他嫉恨,现在,却让他挂心,让他想用自己全部的心神对她好,让她快乐。
可是,现在,这个女人,最害怕的,不是伤害,反而是温情。陈隽亲眼看到了,她对他一步步退让,变得弱小,变得易折易毁。
而现在,她在伤痛中醒来之后,没有沮丧,没有怨忿,只是,清楚地告诉他,她拒绝他的温柔。
如果陈隽再年轻十岁,如果陈隽再良善一些,若果陈隽不是那么一个自我到自私的人,他会负气,他会成全,他会放手。
但是,陈隽不是青春期的少年,不是有多少良善之心的人,就是一个自我到自私的人。
姜漓,因为他的年少幼稚而错过了,十几年过去了,除了对姜漓的那份无望的爱,他成长了许多,沉稳了许多。
想要的东西,直取不行,那就绕行。
沉默了片刻后,陈隽面上带着傲然却不掩饰算计的笑容道:“想不让本公子在那样称呼你也行,一人退一步,互称名字,你也收起你那一套虚假的礼貌敬语。如果你答应的话,本公子也答应你。”
虽然不知道陈隽在算计什么,但是,知道陈隽有所算计,相黎反而安心了,她露出一个灿然的笑容道:“成交。”
说定了这件事,两人心中都有所思量,房间暂时变得安静。
相黎想着她大哭一场,又因哀伤身,关键是对籍涅说了那样的话,脸上一会儿红一会儿青,尴尬惭愧地难以自处。
怎么会呢?她一直以为自己是个不记恨的人,可是,那么多年期籍涅对她的伤害,捏她手的痛感,许她做小妾时的不屑,怎么会那么清晰地记在她心里?
反而,先不说籍涅对小梅的照顾,他对她的好,不问缘由让她在籍家出嫁,仓促间给她准备那样丰厚的嫁妆,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答应她买刻坊试验活字印刷术。一直关心着她,着急时脱口而出那样与他性格不符的话(虽让她感动,但她绝不会生受)……这些,在她心中分量很轻,而且,就如理所当然一般。
为什么?籍涅与她非亲非故,就算有故,也多是不愉快的记忆。为什么他要如此善待她?为什么她接受籍涅的帮助甚至比接受姜澈的帮助更心安?
因为籍涅说过爱她,但为了籍家的利益绝不会娶她,她觉得因此籍涅欠了她吗?
爱人本不是错,爱而不得,当事人本就痛心,他为什么会觉得籍涅欠了她呢?
是了,是因为籍涅自重逢始在她面前就作出了那样一种态度。亲近却守着礼,付出却带着讨好,她因此心安了,甚至有些飘飘然了。本来喜欢公平,有来一定要有往的她,竟然只会索取了。
进而,想到她对籍涅说得那些话,她什么时候学会在别人伤口撒盐了?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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