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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不大不小的罪名是谁制造出来的?胤禛,还是年庚尧?秋日凉爽的风微微摇晃着光,暗暗的紫红色,晃得人头晕。
“脸色怎么这么差,到后寝殿去休息一下,老八等会也要进宫的,我派人去给他传话,让他来接你。”她伸手触了触我的额头,一脸关切地说。
桌上的小洋钟清脆地鸣了两下。
过不多久,胤禩就要来向胤禛复命。允禟,允禟,不知何日才能再见……
我撑住快要裂开的脑袋,笑道:“多谢姑姑。”
她微微一笑,嗔道:“快去吧,还跟姑姑客气什么……”
西耳房靠近佛堂,即使在梦中,我也听见一阵诵经的声音。悠长绵延,清越激昂,宛如暮鼓晨钟,当头棒喝。
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
我猛然惊醒过来。朦胧间,只见胤禩伫立在窗前,淡黄的衣衫在明亮的秋风中微微飘荡,背影说不出的潇洒挺拔。
一角阳光自树枝间射进屋中,房间里有一层淡蓝色的光雾。我坐起身,隔着薄雾看着他。他知道我醒了,却没有回过头来。
“今天累不累?”半响,我含笑问道。我没有提允禟,因为我根本没有为这件事怪过他。
“不累,你呢?”他淡淡的说。
我听出他的声音,顿时浑身寒毛倒竖,连忙翻身下床,“臣妾参见皇上。”心中却是惊骇不已——小如和慈宁宫的宫女太监都到哪里去了,怎么由着他闯了进来,这件事如果传出去,后果定是不堪设想。
我忽然想起德妃关切的笑容,耳畔“嗡”地一响,“是太后娘娘请您来的吗?”
他扶起我的手臂,“我来给皇额娘请安,听说你不舒服,歇在这后面,就来看看你。”
我木然地坐下。
德妃,她是一个不简单的女人。上次胤禩因为恼怒年妃害我一事,把后宫搅了个鸡飞狗跳。她看见了胤禛的痛苦,也知道谁能让他痛苦,所以才会要我到这里休息。我本来也只是她名义上的侄女——别说是我了,就连胤禛,也及不上允禵在她心中的十分之一。
为了允禵,她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外面的人想必都被她支开了,否则胤禛绝不敢这么放肆,直接进入他弟媳妇的睡房。
可是……我抬起头,怔怔地看着他。
他是这么精明、这么会算计的一个人,怎么会想不到这其中的机关?他最看重名声,做任何事都要名正言顺,就连算计人也要花几年的时间布置,现在为什么这么冲动?
“皇上,要不我陪您去正殿和姑姑说会话吧。”我尽量放柔声音。
他看着地面,不答话。
我往下一看,脸顿时涨得通红,略略动了一动,轻轻道:“皇上……”
他只是盯着我的赤足,目光灼灼。
我勉强震慑心神,强笑道:“古人常说倒履相迎,没想到我做的这么彻底,居然赤足相迎——还请皇上恕我失仪之罪。”
穿越前我经常赤脚,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露脚和露手是一样的。我一边在脸上笑,一边在心中安慰自己。
可是那异样的恐惧和惊惶却越来越浓重。
他忽然做了一件谁也没有想到的事。
他缓缓伸出手,握住我的脚。
午后的阳光透过高大的树木,在脚背上撒下一片柔和的光照,轻吹的风中有不知名的鸟儿的叫声。
时间从他的掌心缓缓流过,他眼睛的颜色越来越深。
我捂住嘴,才使自己没有尖叫出声。
窗外是一排柳树,柔软的枝条依依垂向地面。一只白嘴小鸟在弱不经风的枝上试探了几次,还是没有找到平衡点,过了一会,它终于改变了主意,飞到了一棵松树上。
“有一次,不知是谁,竟然说我和年妃娘娘有几分相似。”我缩了缩脚,笑道:“我愚笨得很,怎么能和年妃娘娘相比?”
他抬起眼睛,带着一种疲惫的悲哀,静静地看着我。
“如果你先遇到她,一切就都不一样……”我低声说。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他松开我的脚,站起身,目光转向窗外。
“看,多简单,只是时间先后问题而已。”我好似根本没有听懂他的话中之意,穿好鞋袜后,仍然顺着自己的意思,自顾自地说道。
他回过头,平静地说:“是吗?如果你能让时间退回到二十五年前,我也愿意再试一遍。”
二十五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