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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前的一个夜晚,在映满月光的明镜前,他对她说:“我们永远都在一起,就我们两个,好不好?”
因为年轻气盛,他们差点没有做到。
现在想来,也很难说到底做到没有。
不过不要紧,以后的日子还长得很。过了这辈子,还有下辈子,下下辈子……
胤禩拥住她,微笑道:“一言为定。”
过了一会,他说道:“今天早上弘旺来请我们去他府上过中秋,你身子不好,要是不想去,就不要去了,在家好好休息,我过两天就回来。”
灵犀回味着他的话,半天没有出声。
两人在黑暗中静静地拥抱,听着树叶随风摇曳的沙沙声,只觉格外宁静平和。
中秋节那一天,虽然胤禛没有回宫,可紫禁城也自有一番热闹。
畅音阁正在唱《望江亭》。华丽的戏台上,扮演谭记儿的小旦甩着水袖,半遮芙蓉面,对白士中说道:“嗳!今乃八月中秋,理应欢乐,为何烦闷起来了?”
一众女眷听到这一句,都掩嘴笑了起来,浮生也在笑,但显然心不在焉。她看着那轮明月,心霎时飞到了观水阁的碧影纱窗前。在这理应欢乐的明月之夜,他一个人孤孤单单地待在那诺大的圆明园,不闷吗?
在她的记忆中,皇帝似乎从未在中秋节这一天心情很好过。
这是什么缘故?
怔忪间,她听见谨贵人和穆贵人咬耳朵:“万岁爷的脾气越来越古怪了,今天也不回宫,而且也不召人过去。”
“齐妃娘娘前几日奉召去看了万岁爷,听说虽然身子没大好,可是精神头倒旺……”
熹妃突然朝这个方向转过脸来,一双眼睛竟然有几分凌厉。自从皇后去了以后,后宫便以熹妃为尊。谨贵人和穆贵人看见她的目光,吓了一跳,连忙停住嘴。
台上的小旦看见白士中遮遮掩掩地拿着一封信,误以为是他家中的妻子寄来的,粉面含怒,半嗔半怨地唱将起来:“她那里终朝每日盼夫婿,你在此喜新厌旧把心欺。”
不知何故,大家都沉寂下来。
饶是熹妃素日稳重沉着,此刻也不由眉头一皱,问环儿:“怎么选了这样一出戏?”
环儿眼光往齐妃那边一溜瞅,笑道:“和往年一样,都是按照惯例来的,娘娘要是不喜欢,换一个就是了。”
齐妃欠欠身,“我记得贵妃娘娘喜欢昆腔,不如换一个《汉宫秋》罢。”
熹妃笑道:“倒不是这《望江亭》不好听,只是我素来不爱这些耍弄计谋的东西,没地把好好儿的人给教坏了。难得姐姐心思灵巧,那就按姐姐说的办。”
小太监连忙上前命换戏班子。因为打乱了顺序,待布置好戏台,唱起《汉宫秋》的时候,月影已经偏西。扮演昭君和汉主的小生小旦粉墨登场,一番说唱后,那昭君缓缓拨着琵琶,咿咿呀呀地唱了起来:“料必他珠帘不挂,望昭阳一步一天涯。疑了些无风竹影,恨了些有月窗纱。”
大家的面色这才恢复过来,一边悄声说笑,一边对着台上指指点点。气氛再正常不过。可是浮生知道,没有多少人的心在这上面。
碧蓝的天空万里无云,月色极佳,只有东边的天上挂着几颗淡星,一片郁郁的桂影映在粉墙上,别有雅趣兴致。
浮生无心观赏,只是想着那个人。
台上正在上演生离死别。
扮演汉皇的小生目送昭君离去,掩面长长叹息一声,拖着摇摇曳曳的花腔唱道:“他、他、他,伤心辞汉主;我、我、我,携手上河梁。他部从入穷荒;我銮舆返咸阳。返咸阳,过宫墙;过宫墙,绕回廊;绕回廊,近椒房;近椒房,月昏黄;月昏黄,夜生凉;夜生凉,泣寒螀;泣寒螀,绿纱窗;绿纱窗,不思量。”
这一咏三叹,端的是凄凉婉转,如泣如诉。
思量,不思量。
不思量,思量。
浮生柔肠百结。
玉蓉忽然拉住她的袖子,说道:“额娘,我口渴,想吃块西瓜。”
浮生猛然惊觉自己的失态,连忙笑道:“现在吃西瓜只怕凉了肠胃,还是喝杯茶好了。”一面让云笙给她斟茶。
玉蓉十分乖巧,喝了茶后,便偎在浮生身旁。浮生鬓边垂下一缕淡粉色的流苏,刚好拂在她的脸上,玉蓉侧过头,咯咯笑了两声,一下一下地抚弄着,似乎觉得甚是有趣。
浮生微微一怔,握住她的手,低声问道:“冷不冷?”
因皇帝只有一个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