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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要我眼睁睁地看着胤禩一步步陷入泥沼,最后惨死在狱中?
我捧住头,低低呻吟了一声。
钟婶端来一盅冰糖燕窝,叹了口气,道:“把这个喝了,早些去睡吧。”
“生活太痛苦,我只愿长睡不醒。”
她看我一眼,“我昨日为你求了两道签,一道问姻缘,一道问前途。”
“我印堂发黑,不用问就知道,大祸即将临头。”
她脸色一沉,把两张签放在我面前,“瞎说什么,你自己看看。”
我随手拿起一张签,上面写着:卦内婚姻鬼贼多,宫徵角羽无奈何。若是成亲图仓卒,分明商女定灾磨。
我牵牵嘴角,“还说不是?”
“这个签是说,虽然中间有磨难,但是你的姻缘最终还是能成功,只要你耐心等待,静观其变……”
我打断她的话,“等到何时?”
“你看下一张就知道了。”
我拿起下面那张签,微微一怔,轻轻念出声来:“宛如仙鹤出凡笼,脱得凡笼路路通。南北东西无阻隔,任君直上九霄宫。”
钟婶看着我,目光如炬,“看到没有,只要你能想开些,什么事也没有。”
我细细品味着签中的意思,苦笑道:“怎么想得开?假如你现在就知道,做了这件事,以后一定会死,你还敢不敢去做?”
“多久以后?”
我想了一下,“比如说,三十年。”
她嗤笑出声,“我兄弟姐妹一共十二人,只有三个活到了四十岁,其他最长命的是二十八岁。”她看着烛火出了会神,道:“谁知道活不活得到三十年以后,我年纪大了,只看现在。小姐,那位八阿哥,会让你幸福的。”
我凝视着她脸上纵横交错的皱纹,突然问了一个平时无论如何也不敢问的问题:“钟叔为什么不亲自抚养福贵?”
事实上,没有人知道钟叔是谁,包括阿玛和额娘,谁也不知道,福贵的爹是何人。
她一震,眼睛看着窗外,脸上现出一种奇怪的神色,半响,道:“因为当时我们都不相信对方,没有抓住机会,错过了,一辈子就这么完了。”
窗户上是新糊的窗纸,本应密不透风,可是她话音刚落,烛火忽然晃了几下,映得她面色阴晴不定,甚是沧桑凄苦。
我心中歉疚,低声说:“钟婶,我不是故意要问的……”
她似乎没有听见我的话,自言自语道:“那天晚上,我要是胆子大一点,跟你走了……或者,你多等我一会,等我真正想清楚了,现在、现在该多好……”
她的声音低沉茫然,暗夜听来,更是凄酸不已。
如果、那么。
人所有的遗憾,都在这四个字中。如果当时能勇敢一点,那么……
我心中一震,忽然想起多年前看过的一个关于命运的故事。一个仆人在市场上见到死神,他非常害怕,回家对主人说,死神来找我了,我得逃走。主人给了他一笔钱,问他要逃到哪里去。仆人说,我得去远一点的地方,我要躲到麦加去。下午死神遇到老板,老板很生气,问道:“你为什么要吓我的仆人?”死神笑道:“我晚上跟他在麦加有个约会,所以早上看见他时我也吓了一跳,就冲他做了个鬼脸。”老板大惊无语。
原来每次想起这个故事,总有些不寒而栗。可是现在想来,却有种异样的感觉。
或许,所谓的命运,不过是由一连串偶然事件造成的。假如仆人中途有事耽搁了,到不了麦加;或是老板找人通知他,让他不要去,命运的神话就被打破了。
所以毛主席才会说:“与人斗,其乐无穷;与天斗,其乐无穷”。
这是一种多么坚强勇敢的态度。可是,象我这样的普通人,也可以做到吗?
我和钟婶各自想着心事,谁也没有注意蜡烛已经燃尽。没一会,只见烛火晃了晃,蜡芯突然掉了下来,偏厅顿时一片漆黑,只有我身上有一团小小的亮光。
我低下头,伸手碰了碰,是坚硬而温暖的一块,正是胤禩送给我的玉佩。那一团小小的亮光,虽然只是极微弱的一点的暖意和光芒,却是无比真实的存在。
这温暖,谁也夺不走。
我闭上眼睛,在冬夜冰冷的空气里深深吸了一口气,轻声说道:“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愿意陪着你。”
两天后,胤禩来看我的时候,我脸上一点异样也看不出来,笑容与杭州时一般灿烂。
钟婶说的对,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