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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取出一个卫生执法证,那是他妻子的遗物,他去妻子单位的废墟时意外发现的,因为妻子的办公室还没有完全倒塌。执法证里有一张他妻子的标准照,而且,其中还夹着一张他女儿的一寸彩照!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全家福”与数学题(3)
“她现在已经六岁了,这是她三岁时的照片,她现在已经长大了。”
张康奇说这话时仍带着父亲怜爱女儿的语气,仿佛她女儿还活在他身边。
“你女儿是在读小学还是幼儿园?”我问。
“读学前班。”
“在哪个学前班,曲山镇小学的还是曲山幼儿园的?”
“曲山幼儿园的学前班。她的幼儿园就在王家岩下面,王家岩的一只角崩下来了,把那一片全埋了,深埋在五六十米山下。我的父母、我的岳父岳母都在那里面。那天我的爱人是在上班的路上遇难的。”
此前张康奇曾经讲过,他所有遇难的亲人的遗体都找不到,他只能估计他们埋在哪儿。对他来说,北川县城遗址不仅仅是一座建筑废墟,也是一座情感废墟,他只知道他所有的亲人长眠于此,他的情感只能在废墟上徘徊,却不知道怎么才能触摸到他往昔的爱。
张康奇的妻子端庄漂亮,他女儿扎着两只翘翘的大辫子,眼睛滴溜溜圆,样子十分可爱!看了这两张小照片,就更理解张康奇对妻子和女儿的爱了,也更能想象他内心的痛苦。
张康奇可能猜到我们此时心里的感受,他竟试着给我们减压:“我们北川县很多干部的家庭都有亲人遇难,我们的常务副县长,家里有十几位亲人遇难。可以这样说吧,北川人,百分之八十的小家庭——就是三口之家——有人遇难;百分之百的大家庭,有人遇难!”
这可能也是张康奇化解自己痛苦的一种特别方式,用数学的方法,就像那句网络名言:再大的痛苦,除以多少多少,就怎么怎么……除了拼命工作,他可能就是反复给自己和给别人做这道减轻痛苦的数学题。除此之外,他还能有别的什么方法?
两位画家悄声商量了一下,然后对张康奇说:“张局长,您看这样,我们原来想根据您的描述来给您的家人画像,现在既然有了这两张小照片,工作就好做得多了。我们先回绵阳去画一个初稿,然后过安昌镇来征求您的意见,跟您交流后我们再做修改。这样反复几次,就行了。这样也不会耽搁您太多的工作。”
张康奇表示同意。画家们说,这两张照片对他们的帮助太大了,他们会尽可能画出张康奇心目当中的“全家福”。
临走时,我想到一个问题,回头问张康奇:“你女儿爱穿什么样的衣服?”
张康奇说:“也没什么特别的,她有一个姐姐,她的很多衣服都是姐姐穿过的。”然后他又声音有些低沉地补充了一句:“我很少给她买衣服。”言语中有些歉疚。
后来我是在网上读到消息,才知道张康奇的“全家福”已经完成了。他和两位画家拥着那幅“全家福”,一起在北川重建工委的院子里照了一张相。因为工作一直忙,我也没有再跟两位画家联系。张康奇那里,我也不敢去问他对“全家福”是否满意。我还是没有足够的勇气去与张康奇触及这类话题,也许是我对他内心承受痛苦的极限能力还是没有太大的信心,就算坚强如张康奇。
写完这一章的当天,我正巧在网上看见一则新闻,它从另一个角度再次印证了照片对于一个北川人的意义,现全文转录于此:
中国新闻网2008年12月04日消息:
昨日(12月3日),一篇“给小偷的一封信”的帖子引起网友关注,发帖人是来自北川的大学女生严亭亭,在被偷的钱夹中,有她在地震中遇难的妈妈遗存的唯一一张照片,她希望小偷能还回来。“只要还回照片,钱我也不要,也不会追究小偷的责任。”严亭亭说。
钱包被偷,哭了两天
在某网站论坛上,一篇名为《小偷,把妈妈的相片还给我》的帖子被网友纷纷跟帖,有谴责小偷的,有同情女孩的,都希望小偷能达成女孩的心愿。
发帖的女孩叫严亭亭,来自北川曲山镇城池街,是四川工商职业技术学院管理系的一名大三学生。11月30日中午,严亭亭在总府路乘公交车时,“感觉周围很多人都在挤我,总觉得有人在后面拉到我。直到下车买东西的时候才发现钱包不见了”。据小严的朋友介绍,钱包丢失之后,小严在家伤伤心心地哭了两天。
提到妈妈 采访中断
其实,让严亭亭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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