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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现今愚姐正为此事作难,敢请贤妹想一最妙主意方好。”凤箫道:“你们二人正在得意之际,有甚么为难之处?”玉狐长吁叹道:“自今年清明佳节,愚姐出洞闲游,得遇此生上坟祭扫。愚姐见他天庭饱满,地阁方圆,更兼身体伟壮,举止风流。我想:此生日后必定富贵寿考。彼时愚姐凡心一动,故意与他相遇,用幻术将他引诱,用言语将他扣住,密定私约,得以往来。那知与他期会未及一载,便觉骨瘦形消,似有支持不来的样儿。此刻欲要将他丢开,因其情深,又觉不忍。欲要仍与他相缠,又似无益。因此进退两难,故求贤妹为我决断。”凤箫道:“据小妹看来,此生既已病体支离,可令其潜心保养,大约此际不致亡身命丧。姐姐亦可从此打破欲网,斩断情丝,回洞纯修大道。此乃两不相负之法。若是仍然固结不开,有意逗留,恐其中日久生变,倒招祸患。纵然咱有些道术,不甚要紧,常言说,邪不能侵正。莫若此时以忍情绝痴情,及早回头,尚无妨碍。若今日缠绵不悟,到那时梦醒已迟,岂不悔之晚矣?”玉狐听罢,说道:“多谢贤妹指教,真是良言金玉。愚姐从此见机而作可也。”说罢,仍又酌酒谈笑。饮至夕阳将落,凤箫道:“搅扰了众姐妹多时,日色沉西,小妹已该回洞了。”玉狐答道:“知心姐妹,何必客套?不知贤妹此去,何日再会?如见云罗贤妹,可代愚姐问候。贤妹若再来时,祈转请云妹一同到此,咱么大家说笑一日,岂不甚妙。”凤箫道:“谨遵姐姐之命。”言罢告辞,乘风而去。
话说玉狐自与周公子相遇,夜夜得遂淫情,今听凤箫公主之言,欲待不往,心中着实的委决不下。况又被酒所困,事思云雨之情,无计奈何,早将适才所说禁欲之话撇至九霄云外。这也是乐极悲生,循环至理,万不能免去祸患。你看他仍旧幻化的秀雅娉婷,打扮的清奇俏丽,身驾妖云直奔周公子的书室。来在窗外,向里窥视,甚是寂静。案上残灯半明,公子尚卧罗帏。玉狐一见,回想初来此处,公子何等精神!书斋何等齐整!今日一看,与先前大不相同。妖狐思及于此,未免叹气自忖,然亦无可如何,只得掀帘进去,乐一日是一日罢了。妖狐走进书斋,轻轻将公子唤醒。
不知二人说些甚么,且听下回分解。
第四回 玉面狐兴心食童男 小延寿摘果妖丧命
诗曰:
色作船头气作艄,中间财酒两相交。
劝君休在船中坐,四面杀人俱是刀。
话说周公子正在梦寐之间,忽听有人声唤,一睁二目,见是胡小姐,便急忙起身说道:“敢则贤妹到来,有失迎迓。”言罢,同携素手,挨肩坐下。常言说“酒是色媒人”,玉狐酒兴尚浓,未免春心摇荡,恨不即刻贴胸交股,共效于飞。所以二人并不闲话,即携手入帏,滋情取乐,至五更方止。一宿晚景不必细言。
且说老苍头自从清明之后,因公子吩咐,不奉呼唤不许来进书院。他想:“公子必定趁着守孝,要专心诵读。”心中甚喜,故每日只令延寿儿询问,送茶送饭,也就不在其意。乃至日久,不但说未见游山访友,连前面院内也不见出来,且又从未听得读书之声。虽然甚疑,又不敢到书房察问探询。延寿儿说:“咱公子终朝不是闷坐,便是睡卧。先前还在书院踱来踱去,这些日子,我见脸面尖瘦,气喘吁吁,总没见他看文章。听他念诗赋似先前那声韵儿,怪好听的。不知道晚上作些甚么,日色老早的便嘱咐我‘不必’再来伺候,遂将书院前边这门拴上。你们想想,这可是何缘故呢?”
老苍头听罢延寿儿之话,心中甚是惊疑不定,细思:“公子这等形容,必定有由而起。莫非书室有人与他作些勾当不成?然此村中未闻有这等风声妇女。即或清明祭扫之时,有女子与他说话,却又离此甚远,亦难轻易至此。”思来想去,竟揣摸不出头绪。盘算多会,忽然生出个主意来:“现在时届中秋,果品已熟,过一两日走到书斋作为请公子到坟祭祀,到那时看他形景如何,再作道理。”遂嘱咐延寿儿:“不可竟去贪玩,须用心服侍公子。”言罢,老苍头又去查看地亩场园去了。
哪知公子之病,尚未至极重,其中便又生出祸来。这周公子自从被色迷住,凡宅中大小之事,不但不管,连问也不问,昼则眠思梦想,夜则倚翠偎红。日久天长,那禁得淫欲无度?未免堪堪身形憔悴,神气恍惚,便觉有病入膏肓的样子。然而病至如此,犹不自悟。即偶尔想着禁情节欲、静养几日,及至胡小姐一到,见其湘裙下金莲瘦小,鸳袖下玉笋尖长,绰约艳丽,绝世风姿,情欲便陡然而起,仍然共枕同衾。况妖狐淫荡已极,来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