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检查站修在两条公路交汇处,宽的一条,从更深更广阔的山里来,那些山里还有两三个县,很多的林场,天气干燥的季节,满载木头的卡车弄得整条公路尘雾翻滚。公路通过一座百多米长的大桥,与过了一座小桥向机村方向蜿蜒而去的支线相汇,然后来到检查站,来到镇子跟前。一大一小两条河流在訇然奔流中撞在一起,在镇子下边陡峭的崖岸下腾起一片迷蒙的雾气和沉雷般的声响。
只有几年短暂历史的镇子因了这两条河两条路的交汇而有了一个名字:双江口。群山的皱褶里,森林吞吐哺养的众水四出奔流,任何一个峡口都有水流相逢,但这些相逢地都处于无名状态,因为没有路的交汇。一旦有路出现,命名的人也就接踵而至了。
地名办公室的人下来,在这镇子上住了一个夜晚,趴在桌子上拿着放大镜跟尺子,在地图上比划一阵,在表示河流的蓝线和表示公路的红线交接处打上一个小点,叹口气,说:“双江口,双江口,这张图上已经有好几个双江口了,这个时代连停下来想一想,给地方取个好名字的心思都没有了!”
拉加泽里也在场看稀奇,今天之前,他一直是双江口镇上的一个看客。这个看客忍不住发表自己的意见:“那就想个不一样的名字。”
那人放下放大镜与尺子与铅笔,说:“约定俗成,约定俗成,懂吗?我们只是记录,而不是改变。”
这个想建言献计的家伙当下就无话可说了。他本来想说,这个地方本来就有自己的名字。哪来的名字?祖祖辈辈进出这个河口的机村人起的:“轻雷”。
过去,因为没有公路,没有公路上来来往往的汽车,这个世界比现在寂静,几里之外,人的耳朵就能听见河水交汇时隐隐的轰响。现在,这个世界早已没有那么安静,人的耳朵听了太多声音,再也不能远远地听见涛声激荡了。
这个早晨,拉加泽里在水泥桥栏上坐下来,河水在桥下轰响,腾起的水雾中一股清冽之气直冲脑门,桥栏湿漉漉的,扎根在岩缝间的杜鹃开得蓬勃鲜艳。这的确像是个一切可以重新开始,一切将要重新开始的早上。
拉加泽里感觉到了这一切,他想起自己曾经忘记告诉那个记录地名的机村人为这个地方所起的名字。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空山3》轻雷 六(2)
“轻雷。”
在镇上,人们不用藏语交流,现在,他独自一人用当地的藏语喃喃地念出了这个名字,然后,就起身往机村去了。
此行的目的非常简单,收购一卡车最好的木头:匀直的树干上很少节疤,紫红的皮,纹理清晰,木质紧密。
中年树。
美男子树。
“红脸膛的卷发汉子,
挺拔的身躯像笔直的铁杉,
在断开的截口上,
看见你的心湖,
仿佛年轮一圈一圈均匀又圆满!”
年轻人已经不会吟唱的民歌里吟唱过这样的树。拉加泽里也不会吟唱。李老板就曾经说过:“问你藏族的什么事你都不懂,都不知道,那还叫那个麻烦的名字干什么?取个汉人名字你就是汉人了嘛!”
李老板还半开玩笑地说过几次:“我给你取个汉人名字,你就是我的儿子了!”
这是他不能接受的事情。他从来不知道做一个父亲的儿子是什么感觉。现在,他已经长大了,不再需要这样的感觉。
他父亲死得早,早到自己连父亲是什么样子也不知道,早到提到父亲这个字眼时,他心里只有漠然而空洞的感觉。父亲是什么时候死的?他不知道。在机村,一个人去了,就成了一个记忆中的人。而他什么时候去的,并不重要,也不会有人提起。所以,他也就不知道父亲是什么时候死的。他只听到过隐约的传说,说父亲在他出生前就不在人世了。他得到一个什么病,正当壮年的人就日渐馁弱,最后在人们都把这个出不了门的人渐渐淡忘的某个晚上,悄无声息地走了。他记得小时候还有人叫自己是“怀了十二个月的娃娃。”
今天在他是一个重要的日子,在往机村走的路上,这两天的经历引起的激动在心头渐渐平复了。他想到了这种平时不想的事情。怀了十二个月的娃娃,什么意思?两个意思。一个,他不是那个死人的儿子,另有一个男人是他真正的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