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部分(第1/4 页)
周启崇悚然一惊,回头:“…伯母好。”
我妈目瞪口呆地愣在原地,半晌才僵硬地扯出一个笑来:“你、你好。”
周启崇也有点尴尬,接过我妈的行李,带她往车的方向走。
我妈几步走上来,紧紧地抓住我的手,盯着我的嘴唇直勾勾地看。我被她看得尴尬不已,又不知道怎么解释,口干舌燥,下意识舔了舔嘴唇。
我妈的脸白了。
我登时无地自容,恨不得把周启崇拽过来千刀万剐。
我妈估计是被周启崇亲我那一下吓得不轻,然而又不愿用重话说我,一路上默默无言,周启崇竭力想拉起话题都没能如愿。在外面吃完午饭,周启崇去结单时,她才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你们…在外面,”她吞吞吐吐,目光移向别处:“要注意点。”
她在尽力接受她儿子“再一次”成为一个同性恋,并跟原来的男友重修旧好的事实。
刚刚搬完家,周夫人还没接回来,我晚上吃完饭看书,我妈坐在我旁边嗑瓜子,她已经自然了一些:“你跟小周……就这样?”
我茫然道:“怎样?”
我妈审视一般看了我一会儿,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今晚那道红烧茄子蛮好吃的。”
我犹犹豫豫看我妈,半晌后憋出个“嗯”。
我不知道她到底想问什么,也不知道她想要个什么回答。
实际上在上次的她跟周启崇打电话后,我就已经跟她通话许多次,明着暗着跟她提起周启崇,又跟林乔恩通气让他帮忙,尽一切努力让她接受。
她本来在电话里也说得好好的,结果一来就被周启崇光天化日之下的胆大妄为之举弄得差点吓傻,所以现在我心里也有点没底。
周启崇在厨房里洗碗,水声哗哗,我仔仔细细回忆今天一整天的进程,除了机场里周启崇那个作死的行为,我们两个应该没什么不妥。
我妈的目光游移了一会儿:“晚饭是他做的?”
“嗯。”我答道。
“你怎么不做?”我妈问我。
我理直气壮:“我不会做。你以前自己说你儿子做饭就跟下毒一样——疼疼疼。”
我捂着耳朵委屈地看她:“到底怎么了?”
“洗碗呢?你也不会洗碗?”她眯着眼睛看我。
“我会摔碗。”我答道:“我摔过好几个了。”
我妈“啧啧啧”地摇头,一副“儿子蠢没办法”的表情,命令我给她开电视。
周启崇洗了碗出来,一边擦着手一边要去锁门。
我妈喊住他:“小周,锁门了?先别锁。走走走,陪我出去散散步。”
周启崇忐忑地看我,我忐忑地看我妈,我妈笑盈盈地看周启崇:“走吧,了了乖乖待着,啊。”
周启崇被我妈拉着要走,扭头朝我疯狂地比口型,我小心翼翼问我妈:“妈,我跟你们一起去?我带你去看……”
“不要你,”我妈鼻孔朝天哼一声:“你不是说最不爱逛街吗?小周喜欢吧?嗯?”
周启崇对上我妈的目光,咽了口唾沫:“呃…喜欢的。”
我被我妈一个威胁的眼神扔在家里,站了片刻,怀着一种“早死早超生”的念头,自暴自弃地不再乱想,回房间去翻书。
这是我毕业以来第一次花那么多时间去看关于计算机语言的书。
我有时候半夜会惊醒,冷汗涔涔——因为梦见我自己突然忘记了那个程序的代码。我飞快地背诵,然后周启崇会摸摸我的额头,说一句:“对的,跟你上次背的一样。睡吧。”
我必须尽快弄懂这个程序,否则我早晚会忘记。
Laze无法将智能语言转换,其实是可以理解的。Laze的工作原理是集结所有的语言统计编排后,找到命令结果相似的语句记录,然后就可以将一种语言转换成另一种语言。虽然转换出来的代码很可能无法运行,但是可以看得懂的,再稍微改动一下,就可以运行。这就像许多中式英语,如“Long time no see”,外国人是不会这么说的,但他们并不是完全猜不出是什么意思。
现在的问题是,Laze没有见过这种语言,它可以通过精密的计算分析用这种语言本身将它解释出来,却没有办法给这个语言跟其他的语言搭一座桥。
我开了台灯,把目光移向书架上的一排排书,希望能找到什么让我得到启发的东西。
房间里很暗,灯管还没装好,只有台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