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第2/4 页)
的支点不仅仅是爱情,还有亲情和责任。你是你父母和我一生的珍爱和心血,是你导师和同事的倚重,也是今后无数患者治愈的希望。无论你即将要看到,听到些什么,你都要坚强。”
在你的房间外,我看到了已哭得手脚虚软的卓正。他红着眼,把住我的双臂:“她要我和她一起骗你。我便和她在你和众人面前演戏。她要我和她一起骗你一辈子,我做不到。这对她太苦,太不公平。你去看她吧。”
你能想象我无比的震惊,和还未升起就已被肝肠寸断的悲凉所代替的欣喜。
相隔一年后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重逢,你躺在自己的房间里,带着一顶绒线织的帽子,盖住你因为化疗而落光了的头发,整个人苍白消瘦得脱了形。你完全不复我记忆中的美丽,但你看着我笑的时候,那双眼睛依然波光流转,晶亮澈明,一如往昔。
我抱着你轻得没有份量的身体,向你忏悔我愚蠢的骄傲和轻狂,自责为什么要那样轻易地离开,放弃你。我日夜守着你,想要追回那些分离的岁月。我愿用自己十年的生命来换你多一分钟的停留。
你昏睡时,我读了你的日记。你用笔宣泄着你对我的思念与渴望,倾吐着你对我佯装的淡漠下,火热的感情。
你写着:“我用我全部的意志去隐藏自己爱你的心。我渴望你爱我,为着我这不多的生命,但我却怕你爱我,也为着我这不多的生命。我知道你是个怎样长情的人,一旦爱了,便是一世。而你的生命还那样长,我不想你孤寂地走完。我今生最大的愿望是做你的妻子,但这只是个会被我带入来世的愿望。”
当晚,在你的病榻上,你成了我的妻子。那是一种怎样绝望的,没有明天的,痛苦的欢愉。那抵死的缠绵让我终身铭记。
然而四个星期后,该来的还是无法逃避。
你走的时候平静地对我说:“靖平,答应我三件事。”
我跪在你床前,俯身向着你,说:“好的。”
你深深地看我,像是要把我的印像带入你不灭的永恒,然后慢慢地开口:“第一,烧了所有有关我的东西,包括照片,信,和日记。第二,我们之间的秘密就让它永远是个秘密,除了玮姨,和谁都不要提起。这最后一件是”
你的手静静地抚上我的脸,细致地画过我的每一个轮廓,然后微笑着说:“你要幸福。”
在你的灵前,卓正悲痛欲绝,哭得昏厥过去。原来他也是真地爱你,并不是和你做戏。而我从头到尾没有一滴眼泪,只是双目空洞地看着远处。
众人都以为卓正是你的情侣,而我和你只是手足情深。
除了卓正和玮姨,再无人知道你与我铭心刻骨的过往。他们也已经答应你,守住这个秘密。
而除了我自己,再无人知道,我对你的爱情,生死不移。
之后我病了整整一个月。这十年来,我无暇去感受的悲伤,沮丧,挫折,和疲惫,一时间齐齐地向我涌了来。我再无力支撑。
犹太人 (靖平)
回到霍普金斯医学院,我木然地面对着和我朝夕四年的各种实验仪器,突然产生了那样的恨和反感。如果这四年,我是在你身边陪着你,那么你走时便不会只带了与我苦涩爱情的微薄记忆。我悔恨得想杀了我自己。
我不再去实验室,终日在公寓里呆坐。
直到有一天,Rubinstein 教授把我拖出来,开车带我到学院附属的Sidney Kimmel癌症中心。这里是美国建立最早,和世界最顶尖的癌症肿瘤学研究和治疗中心,也是我以往常来做临床试验和观察的地方。
我们来到白血病晚期患者区,穿行在我往日里无比熟悉的病房和走廊里。
Rubinstein没有跟我说话,我只站在他身旁看他询问病人的情况,和他们聊天,开玩笑。
他们都是白血病晚期的患者,也是唯一被FDA(美国食品与药物管理局)批准,在患者本人同意的前提下,我们可以把最新试验出的药物和疗法,用在他们身上做人体实验的对象。他们都在等待死亡,或者奇迹。
在过去的那些岁月里,我经常长时间地守在他们身旁,协助他们接受新疗法的试验,观察他们的反应,提取他们的血样和骨髓作分析。
可是今天站在这里,我有了别样的感受。我看着患者或平静或颓丧的脸,和他们的亲友在他们面前强装的欢颜,以及背对他们时的哀戚。这一切从未如此强烈而真实地让我感同身受。你去世前后我的苦痛和煎熬,又一次翻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