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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境之初神魂虚弱如雾气,并无实体,杨玄如今低头自视,便只能瞧见自己脚下无根,随风而荡。但心中每念一遍地藏本愿经,佛国虚空之中便有种种力量加持下来,神魂逐渐壮大,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被晒干的草菇突然接触了到了清甜的山泉。
反复念诵经文自然是一个枯燥的过程,但杨玄不甘寂寞,所以比任何人都能忍受寂寞。
一念入定到天明,闻着耳边鸟鸣狗吠声此起彼伏逾渐紧凑,他睁开了眼。
整宿不寐,但自定境中醒来却没有一点疲惫,便是这十几日来殚心竭虑造成的焦躁也一扫而空,头脑思绪如同经过梳理一般,条理十分清晰。如今哪怕扔给他几大本烂账,估计也不会犯难,而且之前武学上的种种垂死挣扎的推测,如今也有重新焕发生机的感觉,没有师者指点没有要法秘诀,仅凭清晰的思路和丰富的经验,他竟然在这条路上开辟出了一条崎岖的小道,虽然艰辛,但可供前行。
神魂之术虽然有诸般妙用,但无论哪种流派,都有一个可以称作弊病的共性,那就是大器晚成。神魂未能破境之前,神修者都没有立竿见影的克敌制胜之术,所以在此之前杨玄断然不会放弃武修,因此他走了一个二者兼顾的道路,只为适应生存。
接下来的十几天里,杨玄白日习武,晚上便沉浸在定境之中,山中不知岁月,他竟然不知已经到了月末。
杨氏宗族在朔方城一带有诸多田产,但边塞气候恶劣不适宜耕种,家族产业的中心也都放在阴山里的几处矿山上,稀稀拉拉的几处农庄也就被这么冷落下来了,除了秋收年关这些节气,家族里边一般都对这几处地方不闻不问的,因此出现在乡野之间的马车也显得有些突兀,事出无常必有烦心之事,杨玄斜靠门边看着疾驰而来的马车,眉头微微一皱,兀自骂到:“就不能清静清静!”
马车自门前停下,走下来一中年男人,体形臃肿颇有富态。
杨玄走出庭院出门相迎,虽然心中厌烦,但来者毕竟是族中长辈,相应的礼数还需做周全,免得被人借题发挥。
中年胖子没说什么尖酸刻薄的话语,但目光总在鼻尖上游离,不曾多看杨玄一眼,对于晚辈的礼节性的问候也只是不冷不淡的应了一声,掸了掸衣襟上那些莫须有的尘土,抬脚进了庄园,除开冷漠也没透露出太多针对性的刻薄。一同而来的还有那位体格魁梧的车夫,手里拿着账本笔墨,与杨玄并肩而行时,眼神之中的恶意毫不收敛,相比中年男人的绵柔,更多了几分跋扈与张扬。
对于近乎挑衅的目光,杨玄并未动怒也并未畏怯,只是极有礼貌的回以微笑。
简陋的厅堂里准备了一壶的茶水,中年胖子自上席落座,不多言不多做,捧起茶杯小啜一口,然后又不停的用舌尖剔着牙齿,片刻之后吐出半截茶叶梗,眉头微皱,似乎不满杨玄用这等拙劣的东西招待他,将剩余的半杯茶用小指推到了一边。
“穷乡僻壤的,招待不周之处还请小叔多多包含。”杨玄笑容一成不变,谈不上刻意的逢迎。
“这个月农庄的地租应该在三百石左右,折算银钱八十两。”杨海良转了一圈手上的扳指,开门见山点清楚了来意。
杨玄闻言眉头一皱,杨家在枯藤镇周围一带有田地三十多顷,每月三百石也算合乎常理,但这枯藤镇紧邻着阴山,三十多顷田地中起码有七成都属于荒地。前些年农庄一年到头能往家族里上交一百多两都算是超额完成任务,而今每月八十两,摆明是在刁难他,莫说他现在没钱上缴,就算是有他也断然没掏自己腰包打自己脸的想法,于是摆手拒绝。
“这租金也不是我想要收,家里的规矩,我只是照章办事而已。”杨海良撇撇嘴也不生气,言语中另有所指。
“这农庄收租都在秋收年关的时候,这时候来未免不合时宜。”杨玄若有所思,又瞥了瞥坐在一侧的车夫。
从一开始杨玄就感受到了对方眼眸中赤裸裸的敌意,这种飞扬跋扈的自信绝非一个下人该有的,一番仔细回忆,他却是想起曾经在杨默父亲的身边见过此人,一时忍不住想笑,笑容之中又有些毫不隐藏的怒意。他从小生活的环境就好像一个烂泥坑,因此也没有太多原则,但他有他的底线,谁不让我好好过,我便不让他好好活,杨默一而再再而三的报复举动,已经触及了他这个底线。
那车夫一直不怀好意的瞅着杨玄,如今将见他若有若无的看了自己一眼,而脸上的笑容似乎还有些不屑的感觉,他一句话不说端起手边的茶杯泼了过去,跟着杨海良来收租纯粹只是个幌子,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