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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弟过谦了。”杨澈点头微笑,他原本生得过于娟秀,面色却是向来苍白,本是一副不太正气堂皇的相貌。只是一双与杨轩肖似的凤眼偶尔透出阴鸷郁郁的神采,才隐隐可以看出敛于眸中的桀骜。
他们兄妹四人中,这个大哥和皇太后最为相似,只是不知为何,太后明显更加偏爱当今皇上罢了。
杨澈话说到半截,却又不再言语,只拿眼睛望着侍立在马车门口的朱寒,杨轩自然知机,掀起车帘对朱寒道:“你先到内宫门等我。”
朱寒一怔,只能躬身应诺。
一干平国王府的卫士们远远围住了马车,布置妥当之后,带头的灰甲卫士打了一个手势,杨澈方才点头,放下车帘,杨轩也松开手,拿起身边小几上的茶水轻轻啜饮。
“四弟。”杨澈神色一正,忽然问道:“你觉得,自宝鼎元年以来,我离朝比之华建年间如何?”
这个问题如此单刀直入,杨轩也是一愣,方才笑道:“太平盛世,歌舞升平,庙堂多贤臣,民间多异人,百姓安居乐业,天下河清海晏。这是先帝和当今万岁的福祉和功绩啊。”
他言不由衷,鬼话连篇,只是杨轩从来没有什么脸皮可言,自然说得面不改色。
只听杨澈从鼻子里“嗤”了一声,冷笑道:“四皇弟也忒不知世事了。这杨栩小儿,如此胡作非为,不是我们离朝的福气。他大兴土木,兴建避暑行宫,苛捐刮得民脂民膏,天下人无不怨声载道;废除父皇设下的规矩,竟将一介道士张远之奉为朝中太师,听信道士妖言惑众;日夜大摆流水宴,欧阳皇后尸骨未寒,便与南宫静那几个妃子肆意淫乐,即便是天子,如此作为也实在叫欧阳家的人寒心!更别说薨逝的欧阳皇后还是咱们的表亲,”杨澈顿了顿,看了一眼满面不在乎的杨轩,暗暗叹气,“……再说,阿婼以前对你也是很照顾的。四弟,就算天下事与你无关,你这个婼表姐就这么死得不明不白,难道你就不觉得不甘心?”
杨轩似乎微微一惊,“哦”了一声,“莫非,欧阳皇后……婼表姐的死有蹊跷?”
“正是如此。”皱着眉头望着杨轩,杨澈暗暗决定再也不和这个绣花枕头弟弟打什么暗语,索性实话实说,“四弟,你我手足一场,唇亡齿寒,皇兄在这里且劝你一句,正所谓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何况我等天潢贵胄,更是切身之痛!杨栩如此作为天怒人怨,如果我们再不采取行动,恐怕,这大离的江山,不到四十年就亡在他手中!你看我等天家子弟,三弟和他是一丘之貉,夏虫不可语冰矣;五弟唯唯诺诺,六弟也是保皇派;七弟如今圣眷正隆;八弟可惜是个呆子;九弟十弟年纪尚幼,还住在深宫之中,如今,竟只有你我二人可堪这匡扶天下的重责大任!正所谓兄弟齐心,其利断金,我们何不联起手来——”
杨轩无可无不可地“嗯”了一声,忽地想到什么似的打断道:“婼表姐不是……难产死去的么?”
先是动之以情,之后晓以大义,无奈这个徒有其表的草包兄弟到头来别说被煽动得热血沸腾,刚刚白费了他一番锦绣文章,竟是丝毫未曾听入耳里!杨澈此番好似蓄满力道的一下重拳打在棉花之上,郁郁道:“……是难产死去,只不过,似乎另有内情罢了。”
“大哥可知内幕一二?”
“我也不知。”想起那个曾经艳冠三千后宫的美丽女子,杨澈亦是有几分神往几分惋惜地道:“只是,后来听说尸身有蹊跷。不过人死为大,入土则安,看来,若是想要弄清楚,只能从活人身上着手了,四弟,你说是也不是?”
杨轩颔首:“三日后是婼表姐的丧事。”
“届时,四弟会发现很多有趣的秘密。”杨澈理了理袖子,忽然笑道:“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四弟千万不要客气。”
他这话意味十分深远,杨轩细细咀嚼了几下,才躬身道:“那就谢谢大哥了。只是我这个四王爷人微言轻,不比大哥、三哥、六弟和七弟有郡王之实,若有什么事情是我这区区一个钟州别驾帮得上忙的,四弟自然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一席话说得模棱两可,杨澈一愣,却听他这惫懒四弟接着道:“时辰已晚,大哥还有什么吩咐?”
见他露骨地打了一个呵欠,明显是酒色过度的王孙公子模样,杨澈只能道:“想必四弟府中美人苦候,愚兄就不再耽搁你的时辰了。”
谢绝了杨澈亲自相送,杨轩下了马车,上马朝着内宫门得儿得儿行去。
杨澈注视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
那平国侍卫的首领,一身灰甲的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