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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苍刚攻下了一座城,女帝刚坐在城主宝座的位置,京城却来了急报。
那位摆设一样的帝卿命在旦夕,而久征在外的女帝却还未回过宫一次。两年时间里,这样的病报不止一两次,每一次皇帝都只是冷冷地回应‘不到时候’,便打发了使者回京。
而那位在来报中据说随时都会断气的帝卿,居然每一次过了一夜后又神奇的清醒过来,残喘着竟又拖了两年。
这一次,众人以为无非是老把戏的上演。
女帝抬头看了看正午投进大厅的明媚春光,意味不明地说了一句,“时候到了。”
众人顿时惊异。皇帝已经起身,慢慢从首座下来,浑身那股像来自黄泉地底的阴厉之气近来越发浓重,平常人甚至连斗胆近前都无法做到。
但奇异的是,这位新皇虽然令人深觉可怕,却并不像先祖那样发展成神经错乱的嗜杀,即便像是入魔了也保有王者的冷静和克制。
那句时候到了一落音,陆敏青便觉得不好。果不其然,帝少姜极快地点了几人坐镇,转过身来最后将目光若有似无落到陆敏青身上时,突然道,“起驾回京。”
后来决裂的帷幕正式从此刻拉开。
帝少姜为了一个道貌岸然的帝卿舍弃了一直胶着的战局,竟然不远千里马不停蹄的赶赴回京。
陆敏青失神地垂下眼,一瞬间内心的空茫前无所有的强大。
命运究竟要将人指往何方?即便是藏着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毒辣,无力的疲惫感还是压过了一切。
◇◇◇◇◇
皇帝回京后,先是沐浴更衣,独自上了白塔焚香。
具体在塔上还做了其他什么事,却没有人知道。陆敏青也没有跟着。
从白塔上下来回宫,已是傍晚时分。
“天寿难驻,臣等……空为医者,回天乏术……”
她站在长信宫外,汉白玉的雕栏外是空旷的视野,夕阳的余晖淡淡泼洒,冷灰一般的凉寂。
一心无求,默默将岁月消耗在宫廷里的男子,他从来不言怨悔,避忌躲闪的形态里是她一向不屑的迂腐固执。
道不同不相为谋。有很多次,帝少姜就算是直接杀了这个人也是不奇怪的。
然而此刻,她赶回来,却是要在此人进了鬼门关之前将之拉回。抱着的并非善心。
“下去。”
女帝冷淡无波的声音在这殿外更显无情冷冽,太医在她身后颤颤巍巍惶恐良久,这两字不啻是一种大赦。
“臣等汗颜……”太医们抹了抹额上的冷汗,低眉垂目,“望陛下……节哀……”
实在是担心这位可能大发雷霆迁怒于人。古来伴君如伴虎,这项上人头,哎,实在是危险之极。
伏拜,起身,掸袖,退去。
年纪已经过了花甲的老太医抖抖索索的走了几步回头看那个立在原地还未动分毫的皇帝,摇了摇头。
一向从不隐忍负面情绪的皇帝向来是揪着人修整的畅快,因此也多了项疾厉阴郁的名号。这次居然好像什么也没有一样异常的安静沉默,看来帝卿的确是很不讨喜的。
宫侍已被屏退,偌大的殿里只剩她与他。
她驻足榻前,下摆堪堪贴近垂下的帐幔。拨开,是一人苍白平静的睡颜。
如果要达成自己的目的,只能这样了,不是吗?
她按了额头,忽而有些恍惚,这新生的二十余年,兜兜转转,她从不问自己是否寂寥,是否如前世那般空冷,是否仍是虚浮一般找不到安心之处,她忙……求不到心心念念的救赎,她就用野心和掠夺填充自己,劝说自己,王者孤寂难成,这本是必须,而问高处生寒,一蹶不振不过落了酸腐文人软弱的性子。
纵是寂寥又怎么样,不过是重来一遍当初的命运,已经无法改变。不如有仇报仇酣畅淋漓地再次博弈个高低……浩浩荡荡轰轰烈烈的落下一切,。
等到后世,谁能从字里行间读得出她可能会有寂寥?
那会是另一个名字。
何需考虑是否有后悔的可能?她一早求立的,本身就是个破局。
……
匆忙的懒得依着游廊路径,点过几丈高的红墙,锦衣的公子翩翩落地,不及停驻一折身便急急忙忙跃向长信宫。
到了殿门,只见那女子身边的常侍女官面色低落的站着,周围冷冷清清不见一人。
她应该是在里面吧?
敏青顿住匆忙的身形,慢悠悠的踱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