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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拆开叶闲所赠寿礼的丝绢时,平南王妃秋水幽然般的眸子一凛。
那年,几个孩子一时调皮,打碎了玉镯,自己有多么伤感。
那是与王爷第一次相识所收到的礼物,尽管知道自己不该动真情,可当这个玉镯断裂的那一瞬间,心好似也被掏空了——这是注定的结局,不是么?
然后,一个小鬼突然冒出脑袋:“娘娘?”
“你怎么又回来了?再不回去,你爹可得骂你。”她温婉微笑。
小鬼从兜中掏出一件白玉镯,怯怯地道:“我们打碎了您的镯子,这是我娘亲的,陪给您吧。”
她哑然失笑,“这怎么行?快拿回去,若让你娘知道了,那可惨了。”
“没关系的。”
“我那镯子是王爷北征疆界时偶得的鸾玉碧镯,和你的也不同啊,你这样,可不算赔的。”
小鬼无奈的收回白玉镯,乖乖的离开,临出府时突然回过身,喊道:“娘娘,等我以后长大,到了北疆,一定赔您一个鸾玉碧镯!”
平南王妃清雅的面容浮出笑意,小家伙,原来是你。
叶长流微微颔首,缓缓背过身去,指尖触上酒壶,明明是温和清冽,却如穿肠浊裂一般。
“王爷……这些年来……阿莲做了太多对不起王爷的事……您不必伤心难过……”
孟思鉴倾身环住她,拍着她的背柔声安慰,虽不言不语,泪却止不住落了下来。
平南王妃靠在丈夫的胸膛上,目光缥缈,似看着窗外天际,神情平和悠远,直到慢慢闭眼。
孟思鉴搂着她的身子微微颤动,不管她是什么人,终究是他平南王的妻子,从今以后,再也不会醒来。念及于此,他只觉得胸口被什么堵住,一颗头越来越重,随妻子一起瘫倒于地。
“王爷!”容辞还当孟思鉴伤心过度,欲要将他搀起,然而脚下一个虚软,自己反倒踉跄跪倒,瞳孔骤然一缩。
中毒!不是软筋散!
他猛然转头一扫厅堂,众人已然昏厥,木揽风努力的迈着最后的步伐行至自家公子的身边,急促喘息了几口,竟也栽倒在地,隐隐约约中叶长流揉揉半梦半醒的脑袋,伏醉在几案桌上。
容辞眼前一片模糊,眼皮支撑不住的下垂,记忆深处却忽然传来一个声音:“小容,书上说,如果快要晕了昏了可以考虑用 ‘微风指’点檀中穴提神。”
“拜托,那是死穴,点了不死也剩半条命诶。”
“力道把握的好,最多损耗那么几成功力,你是想晕了任人鱼肉鸡鸭还是醒着将人鸡鸭鱼肉呢?”
容辞咬牙,手指一起一落,触向胸肋气穴,意识渐渐拢聚之际,一片肃杀如寒霜铺天盖地。
烛影耀跃之下,一个黑影渐行渐近,脚步浑厚而沉稳,直到孟思鉴跟前止步。倏然,掌风不容迟疑的袭向他的天灵盖!
容辞大惊:“住手!”
长刀势如疾雪冲向那道黑影,“叮”的一声脆响,竟让那人随手架开,轰然一声,长刀灌地三尺,节节碎裂。
那人平静的转头,满眼桀骜的看着容辞,清冷的声音略带沙哑:“你若是晕去,今夜倒也未必会让我杀死。”
“你究竟——”不等对方说完话,一股凝冰寒意掠面袭来,“噗”的一声,容辞张口,鲜血如雾喷出,被倒旋的蕴力逼退几步,虽然勉强站住,有种天地为倾的感觉。
这一招并非手下留情,若无容辞提及浑身内劲抗衡,定已毙命,而那人显然不打算再给他一次侥存的机会,掌刀复卷而来,凌厉之势凄迷森寒!
近在咫尺的一瞬,修长的五指漫不经心的伸来,没有任何招式,就好似轻轻的拈花摘草,握住了那人的手腕。
“等你出手等得有些乏了——慕容庄主……”叶长流潇洒自若的勾唇浅笑,笑得毫无诚意,眉梢挑起一股子冰冷之息,“连在下是醉是昏都搞不清楚,无怪盟主之位要拱手转让于他人,不过——要杀他,是否先踩着我的尸体过去……再说呢?”
第九局:昭然若揭
夜阑风静,静不过此时的平南王府正厅。
那股灼热煞气就这么因眼前人漫不经心的一握,荡然无存了。
慕容执杀意凝盛的眼中,惊异之色不可掩。
他自幼拜武学宗师,修上层典籍,纵观天下武林,能与己匹敌者,鲜有。即使在前月武林大会上,那个嬉皮笑脸的少年以毫厘之差赢了自己,多半是自己本有隐去之意,未尽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