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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以为南宫渊离开了皇宫,就可保万全?”皇帝眼光似锐芒,直射向她。
“臣妾相信皇上为人磊落,不会施毒手。”路映夕定定回视他,已听出他话里松动之意。邬国与皇朝结盟,派兵十万相助。现在她又添了五万,于慕容宸睿而言,只有利而无弊。但反过来想,对她来说,也未尝没有益处。因这五万骑兵,是新兵,缺乏实战历练。让他们出战,也可算是一次练兵。
“如果这次朕想要做小人,妳又有何计策?”皇帝耐下心头愠怒,冷声问道。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子,如此大胆,却又如此机智。她谈判的能力,简直胜过老练朝臣!可她做这一切,却是为了保护一个男子。他敢肯定,如果南宫渊有难,她甚至愿意以命抵命!
“皇上英明睿智,必定不会做徒劳无功的事。”路映夕微微一笑,自信傲然,“师父并非无牙老虎,只是忍而不发罢了。臣妾亦非有勇无谋之辈,既走了第一步,又怎会不妥善安排后路。”
“朕今日是第一次听妳弹琴,悦耳如天籁。”皇帝突冒出一句不着边际的话。
“嗯。”路映夕点了点头,举眸凝视他。
“但是,朕不想听见第二次。”皇帝的声音极为冷漠,犹如寒冰冻结。
“妳与朕谈的这个交易,朕允了。不过,妳最好牢牢记住,妳今日说过的每一句话。”皇帝冷扫她一眼,搁下手中茶杯,拂袖起身,出了水榭,踏上小舟,径自划回岸。
路映夕端坐未动,低眸盯着桌上那只精巧的紫砂杯。杯未碎,但却裂开一条缝隙,蜿蜒环绕着整个杯身。就仿若她与皇帝之间,出现的一道沟壑,虽然肉眼看不见,但已然造成。
“不会后悔。”她低声自语,明眸却黯淡无光。只要曦卫护送师父回了邬国,就有追魄堂的人暗中保护,再无危险。而她以后不会再束手束脚,能够全心应对时局变化,不受掣肘。
可是,为什么心中会有一些惆怅和感伤?她不是无知无觉,她能感受到,近日慕容宸睿对她渐生几许柔情。但今日她亲手将他推远了。
第三十六章:心不由己
凤栖尚在修葺,路映夕早前暗自留了一手,没有把晴沁带来宸宫。于是,便由晴沁给曦卫带去消息,护送南宫渊回邬国。
事情似乎十分顺利,没有人半途杀出来阻止南宫渊离开。但路映夕心中仍有不安,皇帝说得对,离宫未必等于万全。
“皇后还不能安枕?”低沉的嗓音,近在身畔,却带着毫不掩饰的讥嘲。
路映夕静躺半夜,无法入眠,忽听见他的声音,着实一震。
“皇上也无困意吗?”她没有假装已寐,轻声应道。
“朕的皇后怀揣心事,辗转难眠,朕又怎能独自好眠?”皇帝轻笑,但声线清冷得听不出一丝欢意。
“皇上,沛关攻下了吗?”路映夕刻意转开了话题。这两日,他总阴晴不定,再无几日的隐约温柔。
“朕已下令延迟进攻,等得邬国的那五万援兵。”黑暗中,皇帝的语气似透着一股寒意。
“皇上想用邬国骑兵当作先锋军?”路映夕不由皱眉。他这分明是挟恨报复!新兵势弱,有何能力充当先锋?只应留作后援,他不可能不明白这道理。
“皇后不舍?”皇帝挪身侧卧,在漆黑中凝视她,“五万士兵.南宫渊一人性命。如此才可衬托出南宫渊的珍贵。皇后现在若才后悔,已晚矣。”
“臣妾只是就事论事。”路映夕口吻沉静,徐缓道,“兵不贵多,贵乎精。何况沛关之战,应当从地利着手,无谓硬拼。”
“皇后终愿意献策了?”皇帝似漫不经心地问道。
“臣妾没有身临其境,所以才一直未敢草率出谋划策。”路映夕平静应对,“如果皇上不怪罪,那臣妾就说一说愚见。”
“说。”皇帝简单地吐出一字,右臂突然伸展,将她揽进臂弯。
温热的体温,顿时熨烫她微凉的身躯。不自在地蠕动一下,她才又开口:“沛关一带,山多林密,最宜设置陷阱。与其强攻,不如引敌来犯。”
“皇后果然擅用计谋。”皇帝不冷不热地回了一句,褒贬难分。
路映夕无奈轻叹,她不想邬国兵马平白牺牲,只好献计。
“龙朝自恃熟悉地形,定一毋就设好陷阱。”她娓娓说道:“若要迷惑敌军,就必须假装上当,溃败而逃。敌军趁胜追击,便引其入瓮。”
“緃使此计成功,也只是小胜。”皇帝以下颚摩挲着她的发顶,像是亲昵缱绻的温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