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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中山。
我对自己突然来到异乡,并没有什么陌生感,尽管我来自遥远的新疆,要知道,新疆本来就不是我的故乡。在中山市郊,我谎称自己有16岁了,到一家服装厂应聘,因为发育早,个儿高,很顺利就混进了打工妹行列。
工厂是个小厂,厂子越校榨人越厉害,比四川老地主刘文彩还过分。于是,我联合几位姐妹偷成品(羊毛衫)出去卖,得手两三次,被老板的小舅子抓获了,那家伙歪鼻子斜眼,十恶不赦,当众剥光我们几位的衣服,饱打一顿。被赶出厂子时,我们身无分文。
怎么办?两个年龄大的姐妹提议大家去当舞女,甚至干脆做“鸡”算了。我不干。我觉得自己年龄还小,干那事起码对不起我妈,虽然我妈她一点儿也对不起我。那两个姐妹现在混得蛮不错,有一个很漂亮的被大老板包起来了,成天在家练钢琴,学淑女的坐姿呢。
我再也不想进厂卖苦力,整天浪迹街头,小偷小摸。有一天,我看见从新疆来了一个时装表演队,有俄罗斯人、维吾尔人,当然还有汉人,就死打烂缠地跟着他们。经理像个白面书生,3O岁左右,不肯要我,说我三围不行,个子也没达到1。70米。我苦求他收留我,让我干什么都成。他想了想,引我到一间房,一脸无奈地糟蹋着我,仿佛他糟蹋我是给了极大的面子似的。
做完那事,他又说我鲜嫩可口,只是眼下消瘦了点。苗条可不是消瘦,是一种精致的丰满。也许他看准了,过几年我会长成一个苗条的舞台美人,就跟我签订了5年的低薪合同。
我学了点走台步,看了姐妹的演出,才知道所谓的时装表演,不过是穿着三点式在歌舞厅搔首弄姿罢了,如果有人出高价,你还得全裸。经理暂时没把我撵上台去,是因为他还没尝够我的滋味,那混蛋完全是个性虐待狂,每夜都往死里折腾我,弄得我身上常常青一块紫一块的。
幸好,他很快厌倦了我。我清静了一段时间。有一夜,他单独请我喝茶,我以为他又卷土重来了,有点发怵。结果,他只是问了问我以前在乌鲁木齐就读的学校。
我被他弄得满头雾水,回到宿舍刚脱衣上床,经理冷不丁开门进来,引入一人,竟是何伟!原来,经理就是何伟的堂兄。
经理开门开山说:“段青霞。何伟在新疆那边惹了点小麻烦,来这里避避风。听他讲,你是他的老姘头。从现在起,我就把他交给你了,你要好好伺候他。”
何伟也真不是个东西,当着他堂兄的面,就跃跃欲试要搓揉我。经理一走,我就打了他一耳光:“你他妈不是说我是个脏货吗?我有爱滋病离我远一点。”
“哎哟。还认哪门子真啦?”他嬉皮笑脸的样子,“再说老子就喜欢脏东西提神,好久没开荤了,连吐痰都寡味……”他说了很多脏话,他的脏话很有魅力。我简直被他的脏话迷住了,又喜欢上了他。
第二天,经理给了何伟一个密码箱,给我买了半打衣服,把我们打发去了海口。在那里我们租了一套房子,整天吃喝玩乐。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也懒得寻根究底,今朝有酒今朝醉嘛,直到闻讯经理被来自新疆的公安抓起来了,何伟才惊慌失措地告诉我,他在乌鲁木齐替堂兄杀了一个人,那边正在通缉他呢。
他哀求我不要离开他。我已经死心塌地爱上了这个流氓,当然不会抛弃他。我们东躲西藏,最后又回到了广东,结识了几位愣头愣脑的外乡烂仔。何伟杀过人,烂仔们很敬畏,推他做了头儿,他们计划搞一笔钱,然后偷渡港澳。我想起小时候见舅舅穿公安制服很神气的样子,于是提议大伙扮警察叔叔去搞钱,得到一致响应。
一天黄昏,公安局集体宿舍几个房间的人一窝蜂去了球场打球。我踩着何伟的肩膀,上了厕所的顶棚,再从那儿爬窗进了宿舍,偷了4套警服,递给接应的伙伴。弟兄们指指我身上,意思是我总不能穿男式警服吧。我正愁情况不熟,不知哪里是女公安的宿舍时,碰巧见到一个女警官,还是二级警司呢,偷偷溜进了另一间男宿舍。我借助厕所旁的大水管掩护,瞅见她把警服脱下丢在窗户边的椅子靠背上,接着又脱了裤子……直到听到里面传来要死要活的哼哼声,我才大胆地伸手进去,刚好够着那衣服和裤子,便轻轻地把它们拖了出来。
我跟何伟他们装扮成公安查车、罚款,才敲诈了5个司机,就被真公安逮住了。
何伟他们怎么样了,我不知道。当然,何伟肯定会被打靶,他毕竟犯了血债。因为当时我还只有15岁半,不到判刑年龄,这不?到妇管所接受教育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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