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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点头,道:“如此,若能将推车卖出去,那可是一个大数。”
“卖推车?”阿元吃惊:“可只有四公子知道怎么做,先不说他肯不肯,生意的事,让四公子沾上合适么?”
这也是我的忌惮所在,我笑笑:“总会有办法。且此事还是设想,成不成也不一定。”
我的母亲是洛阳人,但我从未去过洛阳。
从前,母亲常在我面前说起洛阳哪里的风景最美,什么寺什么宫,哪里最热闹,哪里的井水据说喝了会变美人。我听着她说的时候,觉得那里是除了长安以外最好的地方。
当然,长安已经变成废墟,洛阳也不会幸免。
马车驰过护城河上的吊桥,隆隆通过城门。我从车窗朝外望去,宽敞的街道,整齐的房屋,俱是名城典范。不过,许多房屋看得出来已经很久无人修葺,宏伟的宫殿没了屋顶,高墙上尽是焦黑的痕迹。
“夫人。”阿元随我望着窗外,忽而道,“不知两位姨夫人和乔公,如今还在洛阳么?”
只知道我在洛阳有两位姨母一位舅舅,皆门第高贵,我跟他们见面,也都是在长安。
后来傅氏出事,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们。对于我来说,这些亲人就同从前的荣华一样,如同被狂风吹走的烟云,早已消失不见。
幸好母亲不必知道这些。
我心里安慰道,把竹帘放下。
虽然被毁过,可洛阳的人却是不少。马车一路走走停停,行人络绎不绝,经过西边的时候,我看到一个偌大的集市里,熙熙攘攘正是热闹。
魏氏的旧宅在城北,周遭都是些大宅。马车停在宅前,家中管事及仆人已经迎候在阶前。
我朝那些人仔细看了看,都是家人打扮。
早在雍都的时候,我就曾听闻魏昭有一妾住在洛阳,姓许。如今看来,她并没出来迎接。心里想想,也合适,这位许姬并非正室,这宅子的主人也并不是我,她出来迎候,我若不知其名姓,徒增尴尬。
“拜见夫人,”管事向我一礼,恭声道,“夫人远道而来,膳食汤沐皆已齐备,请夫人入内。”
☆、姨母
洛阳的老宅是魏傕在洛阳为官时的家宅,那时魏傕官职不大,家宅也不过个寻常院落。但他当上丞相以后,却一直没有舍弃这座宅子,也没有另置新宅。
至于那位许姬,据我所知,自从定都雍州,魏昭也一直跟随着魏傕,魏氏一家也迁去了雍都,却为何将魏昭唯一的妾侍在洛阳?
我的脚已经无大碍,只是不敢随意行走。来到洛阳之后,我就一直待在屋里,把脚养好了再走动。
魏安是个闲不住的,他一直记着我的推车,才落脚,就张罗着找木料。
“四公子,你这还是推车么?”阿元拿着魏安画图的木板,看了好一会,对上面的横横圈圈一脸茫然,“怎么似乎不大一样?”
“是不一样。”魏安说,“原来的太矮,我加高了些,还在轮子上加了牙,若推车要在土坡上停住,可以把轮子刹住,不会乱走。”
“四公子真聪明。”阿元赞叹道。
魏安挠挠头:“我其实还想再改改胡床,变成两层坐板。上层可坐,下层挖个洞,底下接粪桶,这样,长嫂就不必拖着伤足去如厕了。”
阿元:“”
“四公子真好心,”她的笑容变得羞赧而怪异,看看我,道,“可夫人又不是残疾,这些日常之事并无妨碍。”
“是么?”魏安皱皱眉头,有些失望。
“无妨。”我说,“四叔主意甚好,不妨先做出来。便是我一时用不着,放在家中说不定也有备无患。你说是么?”
魏安神色一展,点点头。
我微笑。
刚才听着魏安一番话,我心中大亮。世上伤了腿脚的人各种各样,程度不同。那么推车也可以有不同的式样,比如我先前用的,若只是不便行走,已经够用了。而魏安说可以如厕的这种,不知有多少不能自理生活的人在盼着它?
我眯眯眼睛,耳边似乎有叮叮当当的声音在响。哦,那是铜钱在布袋里碰撞
静养的效果很好,两天后,我的伤足已经完全复原,行走无碍。
当我自己走出庑廊的时候,只觉天地明净,阳光普照。
我住的屋子是魏郯从前的居所,屋里的东西都是他少年时用物,我打开一只箱子的时候,还发现了几件旧汗衫和弹弓木剑等玩物。我拿出来看了看,这些东西保存得很好,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