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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近,从前她只在祭司哥哥诊治的骨折伤患那里看见过这般僵硬的姿势,真不知是谁给侍卫官大人的手脚绑上了夹板?
“我从首辅大人那里领来了一个吉兆,”他开口说道,与眼神一样飘忽的口吻,殊无吉兆之喜,“看来首辅大人总算是拿定了心意,决定在这个不甚吉祥的欧佩特节给予你恩典之名,许你上到至乘之地,为陛下了却这多年未结的宿愿。我想这喜讯过不了今晚就会传得满城皆知,你暂且先当它是个吉兆好了。”
“这便是交换吗?”她含笑问,颇不以为然。
少爷眉头紧皱,极不情愿地瞥她一眼。
“交换?”
“今天的事,倘若一定要追查,至乘之地总脱不了干系,或多或少,难免会有神侍遭殃。哈普塞那布大人以违心的认可来换取神庙一方的安然无虞,当图特摩斯在至乘之地给予了神侍们宽恕,这位大人就拜托少爷你捎来这吉兆给我,是这样吧?”
“听来倒像是这么回事,”他冷淡地道,“可惜首辅大人真不是你臆想中的轻贱,会用两地福祉交换区区几位祭司的性命。我对于陛下赦免祭司的决定毫不知情,更不是任人差遣的传令兵,况且今天的意外纯粹是你咎由自取,又与祭司们何干?七,不要挂着施恩的笑脸来讨我的阿谀!没有人拿刀子逼你溜出神庙,只怪你自己受不住执念的蛊惑,才会连累了一大片无辜祭司代你受过!”
她承认少爷说得不错,但是他说得未免太过伤人,便似毫无防备间给他狠抽了一鞭,疼得她满腹委屈,却是百口莫辩,惟有呐呐无言,仓促转身走到廊边,对面廊下正拥过一群侍女,那些了无心事的姑娘一看见她,立时收敛了嬉闹行状,远远拜倒,向她行礼,而后踩着碎步匆忙退去,急着去为今晚欧佩特节的宫宴更衣装扮,她目送她们退去,泪已在暗涌,只能背对着他拼命缓过郁结心上的委屈,佯作平静。
“今天的事是我的错,是我不该主动找去,送给天敌可乘之机。”她低声说,“可我不明白,如果不是为了免去祭司们的责罚,首辅大人又怎会在突然之间转了心意?”
“‘明理,仁慈,甘于奉献,得着这样一位王后,未必不是众人之福!’”
“这是首辅大人的原话?”
“以为是我在夸你吗?”他在她身后嘲笑道,“信不信随你,看来是我将这吉兆送错了地方,陛下最为看重的首辅大人的认可,得到了认可的恩典压根儿就不敢相信。”
她低下头,未置可否,“至少陛下是会为此而欣喜万分的。”她避重就轻地答,掩饰般探出身去,去看种在廊边的花草,斜落的日光里已透出了夕照意味,盛开的日日春在愈渐染红的斜阳下欣欣舒展,日日春不怕晒,见着点太阳就红得入骨,只不经开。她拈出卡在叶簇中的落花,细长的花茎夹在指缝里,红透了的五片花瓣绽开在无名指与中指之间,像一枚戒指。
首辅大人突然给予的允诺,的确是会让她的荷露斯神倍感振奋的,想要他放弃为她正名,而今只有她先放弃,等待的尾声仅剩了最后的一步,他会更加信心百倍地要与她等下去,直等到另一位神前第一祭司同样对她心悦诚服的一刻——这还有多远?是否真要等到她陛下去往永生的那天?
“七,”
“嗯?”
她兀自出神,茫然听着少爷走近,近到她眼里,不知不觉间,他神情郁郁的脸上现出了微笑,尽管微笑里满是讥嘲。
“七,”仿佛听见他很低很低地在问,“那小草包没来得及喂到你口里的饵,我去找给你,作为交换,你能不能乖乖跟我回到北地庄园里去过太平日子?”
她心不在焉地听着,只当是另一句戏谑,只当是流风过耳,想的仍是与她命运攸关的两陛下,一时未应;他牵住她的手,却只当是暗许,俯下脸,他吻了吻她指间的日日春。
她一怔,迅速把手抽回,指间殷红的花朵飞落在他掌心,而他就像那耍戏法的巫师,收去了左手心的日日春,伸来右手,在她眼前变出一小片纸莎草纸,满眼鲜红色的圣书体。
西风将来,
来时请带走她的呼吸,
同去亡灵栖居的西岸,
永不再返。
一度被惊走的魂灵霎时归位,一瞬间明白了峰回路转的原委。
她勉强笑着问:“这又是哪位女官拿给你的啊?”
“是我问出来的。”他答,“一看就是头等祭司们用的好纸,即使有人认不全它的字句,也该认得它是神庙里出来的东西,神官们是不会把这样的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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