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部分(第1/4 页)
绝艳书
作者:白衣郎
楔子
很多年后,有一个人告诉我,在他的心里,我是一个绝艳于世的女子。
他说他永远也忘不了初次见我的那一瞬间。
白衣少女衣带当风的侧立在西子湖畔,发如鸦羽,眉若远山,宛如无数少年仗剑江湖时心中那一点深藏的梦。
彼时,我正在那人的别院里喝酒。
听到这里我觉得牙齿有些哆嗦,所幸阅历多了,终不至于作当年那无知无畏的少女形状,将含在嘴里的上好女儿红喷他一脸。
平复了心情,我抬眸看他一眼,面上依旧风轻云淡。
对面安静坐着的那人,云潇,天云帝乡少主,文采风流,武功超绝,心思之机敏,谋略之深沉世所罕见,最重要的是,他生了一幅人人称羡的好皮相,江湖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其实,能与他同桌对饮;我实在应该觉得荣幸异常。
可惜我近来心境苍老;看过了佛经,自觉颇有些看破红尘的名士高人风范;于是面对此风华绝伦的男子;眼观鼻鼻观心;淡定的挟起一箸秘制萝卜丝,优雅的放入口中,咀嚼。
唔,不愧是柳树巷老蔡师傅家的手艺,好生甘甜爽口。
他见我不答话,也不失望,在他那脉脉如水的目光下;我觉得自己瞬间变成了三四岁满地打滚吵着要糖吃的童子。
可在下明明已二十有六。
这真是罪过。
于是我悲天悯人的拈花一笑看漫天神佛瞬间黯然失色。
而他的眼神仿佛藏着这深秋的夜色,凉而悠远。。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我一直很喜欢云潇,他有着我所喜欢的那种风雅的名字,有着我所喜欢的那种风雅的气质,他全身上下的每一寸都异常符合我的品位。
只可惜,我与他的相逢实在太不风雅,那简直成了我一生的噩梦。
一直以为我第一次与云潇相见是在那个雨夜,那时的我像一只褪了毛的狗,无奈无聊于是也就无赖的躺在烂泥里,还是一直中了毒的卖相不佳的狗,估计拿去狗肉馆子也是要被横挑鼻子竖挑眼。
就在那种尴尬的场面下,我遇到了他,一身华衣,撑着把青纸伞,身后斜着一枝开得正艳的桃花。
桃花于少女时的我,一直是很美好的事物,尤其是当它和一个赏心悦目如云潇的年轻男子扯上关系的时候。然而,若我以死狗的状态出现在其中时,却又是多么让人无语泪先流!
幸好事实并非如此。
细细印证云潇的话,我不由得开心起来。原来,他第一次见到我,是在我追杀江湖著名采花大盗纳兰如玉的途中。纳兰如玉名不副实,竟是个貌不惊人的猥琐男子,让满心憧憬江湖美男的我大失所望,又发现这厮偷香窃玉用的居然是迷香□这等下三滥手段,于是一怒之下将他打成猪头,挂在城门上示众三天,方才出了一口恶气,然后,幻想破灭的我惆怅的立在西子湖边,想看看传说中江南秀士的风采以慰我怀。
那时,江南的柳絮正飞舞,而我打马而过,青葱年少。
弹指红颜芳华易老。
一眨眼,已是十年。
……
人生若只如初见,愿为香尘随马溅。
师兄与师妹
临安,江府别院。
积雪浮光,有红梅一枝,斜过墙头,殷殷如血。
几骑远远而来,当先一人青衣白马,剑眉星目,气度沉稳内敛,一脸倦色下却有着掩不住的焦虑。
门前持竹帚扫雪的灰衣小厮抬眼,不由得一怔,随即轻呼:“可是许公子回来了?”
青衣男子翻身下马,一扔马缰,拦住门房,沉声问道:“七小姐呢?”
“回公子的话,七小姐在疏影苑赏雪。”小厮垂下头。
许轻寒今年不过二十三四的年纪,双亲早早离世,因生母是江老夫人的好友,便被江家抚养长大。他天分高,仗着手中一柄月痕剑,二十出头便已是江湖中数得上的人物,又因人沉稳细致,颇受江家老夫人信任,虽是外姓,在江家的地位却不同一般。
穿过几重院落,许轻寒停下脚步。
雪悄无声息的飘落。
梅树下立着一个素衣少女,撑着把四十八股的紫竹伞,鸦羽般美丽的长发松松的挽着垂落,那寂寥的神韵颇像一幅写意的画儿。
少女在看枝头的梅花。
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