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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土匪们跟往常一样,宰杀了陈有忠家的几十只羊吃饱喝足后,将余下的二百多只羊交给几个土匪赶到山中放养,以备不时之用。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哑巴李九儿居然为了那些不属于自己的羊跟着他们到山里讨债来了。
张子龙哈哈大笑起来!土匪们看见好长时间没有露过笑容张司令开怀大笑起来,便谗媚地狂笑起来,并且夸张地在草地上打起滚儿来。
“张司令,告诉这个哑巴,就说等我们*救国胜利了,加倍还他的羊!”
“张司令,你问问他,我们爷儿们吃财主家的羊,关他一个长工逑事?”
“张司令,叫这个哑巴娃去放我们藏在山里的那些羊,倒是蛮合适的——就是被共产党解放军抓住了,也问不出个子丑寅卯来!”
“对对!”甄二爷随声附和,“这哑巴遇见搜山的解放军,也不会泄漏我们的行踪!”心想这哑巴一旦脱离这群整天被追剿的四处乱蹿的土匪群,就多了一份保险。更多的时候,会遇见解放军或民兵自卫队,将这个阴差阳错误入虎穴狼窝的哑巴娃救出苦海,免得玉石俱焚。
“好吧,”张子龙点点头,转身对刘富贵吩咐道:“明天你派两个得力的弟兄送他过去。”
土匪们笑过之后,拾柴的拾柴,架锅的架锅,开始烧火做饭。张子龙走过来,坐在甄二爷对面的石头上:“这一带的地形你很熟,你说,下一步我们该往那儿走?”
“张司令,”他翻身蹲在张子龙的面前,拿起一根树枝,如同一个军事家面对一个军事沙盘,居然有点倨傲:“这三岔是一个西北走向的山谷,通往尼缠,一直到达庆阳界,再往下走,就到达甘肃的地界了。其间山高树密,道路极为险峻,尤其是庆阳界磨盘台,四面环山,中间平旷,极其隐蔽,由于其地形险要,易守难攻,历来是土匪盘踞的地方……”说到这里,甄二爷为自己的失言而捂住了嘴。“说吧,接着往下说,”张子龙很大度地挥挥手,“咱们是堂堂正正的*救国军,又不是土匪……”
“不过……”
“不过什么?”
“那儿已达祁连山北面,离甘肃肃南很近,说不定共产党解放军早已控制了那儿。”
“那东南这条峡谷呢?”
“这条峡谷一直往上,就到了尼缠掌了,再往前走一两天的路程,就到了二龙沟地段了。那儿也是山高沟深,树林茂密,是个养人的好地方!只是这中间的尼缠掌,六月飞雪,气候恶劣,地势险峻。据我爷爷讲,当年隋炀帝就在这里设下埋伏,将吐谷浑王伏允的十万精兵打得屁滚尿流。。。。。”他在沙滩上用树枝划了一个圈,“这话实着呢,我打猎的时候,好多次在这儿拾到过锈得不成样子的铁箭头铁矛子呢……放在石头上一敲,‘哗’全散架了……解放军和民兵自卫队如果在这儿设下埋伏,那可是干滩里撵兔儿,我们没处躲的没处藏!”
“那西南这条峡谷呢?”
“沿这条峡谷一直往前走,就直达平羌沟达坂,沿达坂往西不远,就是千百年来抢娃土匪强盗的老窝乱石窝了……”
“那地方啥逑样?”
“山高,树也多,遍地尽是房子大的石头,乱石中有好多天然的石洞……只是那地方离老虎沟达坂只有一站(马走一天)的路程,老虎沟达坂是黛彤通往甘肃的北门户……”
“那依你说,我们去那儿安全?”张子龙沉吟良久,无法定夺去向,不得不听听“活地图”甄二爷的意见。
甄二爷举目四顾,看着四周高耸入云的大山,心里盘算该把这群土匪领到哪个穷山恶水的地方冻死饿死。但祁连山麓里的野生动物成群结队,这伙拿枪的土匪急切间是饿不死也是冻不死的,只有依靠解放军民兵自卫队的力量,才能将他们追得亡命天涯,饱受困苦,然后让我甄二爷慢慢地收拾,让这帮禽兽不如的土匪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地在痛苦中慢慢死去,为惨死的卓玛母女俩报得血海深仇。
在通往磨盘台那条峡谷半山腰的灌木丛中,甄二爷发现一只梅花大鹿从灌木丛中跳跃着翻过山去。“十八杈梅鹿缠山过,神枪手树林里睡着者哩!”甄二爷睹物思情,想起了卓玛托着粉红色的香腮给他唱过的这首“少年”,又不由地想起了卓玛及其母亲被这帮土匪折磨致死的一幕,心立即仿佛被一只无形的铁剪给铰住了,生痛生痛。
紧接着,他又发现了一群石羊从山嵴上缠山奔过来。最高处一块巨大的巉岩上,一只壮硕的公羊以君临天下的威武姿态俯瞰着群山。甄二爷分明看见,它额头上的白斑在早晨初升的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