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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的吃不饱和今天的奔跑累得他俩不一会儿边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不知何时,一股青稞面的馨香沁人心脾,让饥肠辘辘的他俩条件反射般地跳了起来。他俩发现甄二爷不知何时已经烧开了茶水,一个人端着木巴盒(木碗)拌炒面,仅有的那半碗炒面全部被他拌了而且正在狼吞虎咽地吃着。
他俩饿虎扑食般地跳过去,生生地掐住了甄二爷的脖子,直掐得甄二爷翻白眼吐白沫,“日你八辈子先人,你把我俩的份儿全吃了,我俩吃啥?吐出来!”。
甄二爷“嗷嗷”地叫着,作势要吐的样子。一个土匪掰开甄二爷的手,抢过木巴盒儿,抓了一把炒面就吃。另一个土匪看见后,放开甄二爷,扑过去跟那个土匪扭在一起,抢起那只仅剩一点儿炒面的木巴盒儿来。抢夺之中,木巴盒像一只充足了气的皮球,蹦跳着滚下山崖去。没吃到炒面的那个土匪勃然大怒,一拳就将对手打翻在地,打翻在地的那个土匪就势一滚,朝那个装着半个青稞面干粮的皮袋扑去。他刚刚抓住早就被甄二爷吃得空空如也的皮袋时,枪响了,七六二步枪硕大的子弹从后背穿过他的前胸,打出了一个碗大的洞,把里面的“杂碎”几乎全给带出来了。
“日你先人,我叫你吃!”那土匪十分解气地骂道,提着冒烟的步枪,跳过去,一把抢过了皮袋。当他看见皮袋已然空空如也时,一下子变得怒不可遏,调转枪口去拉扳机。但是迟了,甄二爷的土铳枪响了,巨大的铅弹裹着一股浓烟,呼啸着划破空气,射进里土匪的胯骨,把它击得粉碎。那土匪惨叫着,扔了枪,在灌木丛中哆嗦成一团。
复仇的快意又一次充盈在甄二爷的心间。
“日你先人,我叫你也尝尝痛苦的滋味!”他走过去,将那两支七六二步枪拾起来,摔向岩石,砸成了一堆废铁,然后背起土铳枪转身就走。身后传来那土匪的惨嚎:“甄二爷,我日你八辈子祖宗,你干脆给一枪给我个快心呀……呜呜呜……我央及你了……”甄二爷冷笑着,返身走过去在他那碎裂了的胯骨上踢了一脚:“妈妈的皮,你也知道央及了?人家央及你的时候,你发过善心吗?”说罢,头也不回的一直走了,心中呼喊:“卓玛卓玛,我给你报仇了!李家阿奶,我也给你们报仇了!”
“你……你跟那个老阿奶是啥关系?”那土匪吃惊地望着他,似乎连疼痛都忘记了。
半年前土匪们洗劫李家阿奶家后,甄二爷便在心中死死地记住了那两个土匪的模样,暗暗发誓要用他们的性命偿还他们自己欠下的血债。
那是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的夜晚,张子龙挑了五十多个健壮汉子一夜之间翻过了三座达坂,打进了黛彤川黛彤河畔一个姓李的财主家。这家虽说是财主,却是空有其名,除了那一溜用祁连山松木盖的北房看起来结实、亮堂以外,可以说是家徒四壁了。土匪们翻进高大的院墙进入房间时,一家人吓得缩成一团。男人不在,一个六十多岁的老阿奶像一只老母鸡护鸡娃似的护着几个孩子,躲在土炕旮旯里一条开了洞的牛毛破毡下,哆嗦得像一丛风雨中的芨芨草。
土匪们开始抄家。除了在门背后的一个缸里找到了一点麦麸子以外,土匪们简直掘地三尺也没有找到期望的金条和银子。气急败坏的土匪们把那个老阿奶绑在院子里,在炉膛里烧红了煤铲一次次向老阿奶的胸脯烫去,拷问老阿奶金子银子埋在哪儿?
而那个执煤铲烫老阿奶的土匪正是今天被他打碎了胯骨的土匪。
老阿奶的浑浊的眼睛鼓了出来,在火光下像刚刚屙下的牛粪*儿,声音凄惨不忍闻,一次次晕过去,一次次又被土匪们用水浇醒。老阿奶忍不住折磨,最后指了指门背后一口粗瓷黑缸断了气,老阿奶的几件银簪子银手镯和十几块银元就埋在那口装麦麸子的缸下面。
血债要用血债还!甄二爷不止一次地对天发誓。
今天,跟在他身后的韩四十九和李富贵这两个土匪,同样有着累累血债。不说他们常在马步芳队伍里时烧杀抢掳和十月叛乱时抓住解放军和民兵自卫队员后抽肠子、穿胛骨的残忍,单就今年夏天的那个夜晚洗劫药铺家时的残暴,就是让他们死十回也是死有余辜的。
今年夏天的一个夜晚,土匪们轻装简行,照例轻而易举地打进了黛彤川的药铺家。
这药铺家姓陈。陈先生(这里老百姓对医生的尊称)精通医道,常常背一柳条背篓,深入到莽莽的祁连山麓里采集中药。祁连山麓里的草药应有尽有,名贵者如鹿茸、麝香、虫草、雪莲,千百年来名震西域的大黄,平常者如羌活、秦艽、柴胡等等数不胜数。老爷子每年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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