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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亿元以上的原始积累,却没有分享到任何工业化带来的文明和进步。贫困、落后和愚昧状况依然如故。城乡分割的二元结构使城乡差别、工农差别没有缩小反而扩大。农村由于人口急剧增长,不少地方人均占有下降,每况愈下,连温饱也难以解决。十亿人民八亿农民搞饭吃,这种经济结构是中国长期难以摆脱贫困的症结所在。”
吴象先生在这里提出的“人均占有”概念很值得思索。仔细想一下就可以明白,在统购统销和户籍管制下,农民怎能不贫穷,土地就那么多,人口却增长了一倍。有限的资源被无限的人口所分割,人口越多,人均资源就越少。我小时候生活过的那个山东蓬莱范家村,50年代只有400多人,现在增加到700多人,这还是有大量人口外出的情况下,如果没有外出人口,那么这个小村今天的人口足能达到1000人。但是,农民的土地资源和生产资料状况改变了吗?土地面积是根本没变,至多是农具变得机械化了一点,肥料工业化了一点。但农民要靠土地提高多少效益才能抵消人口增加带来的需求增长呢?这就是中国农村长期难以发展的一个根本原因。这些问题的所有根源都是建国后所搞的以重工业优先发展为目标的计划经济和与西方国家的军事对抗。
在1949年全国政协会议通过的《共同纲领》和1954年我国制定的第一部新宪法中,都明明白白地写着公民有居住和迁徙的自由。但到了1958年,国务院出台的《中华人民共和国登记条例》毫无留情地就将中国人民的这一权利剥夺了。在我阅读建国后制定的几部宪法中,特别注意公民权利中“迁徙自由”这一条款。结果发现,在建国初期制定的《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共同纲领》和1954年制定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中,都有迁徙自由这一项。但到了1975年宪法,这一内容便被取消了。实际上中国人被取消迁徙自由的时间是从1958年开始的。
现在回过头来看建国后那一段历史,可以说是人民群众工作和迁移最活跃的期间。解放了,自由了,人民群众对新生活充满了渴望与期盼,流动和迁徙便成为不可避免的现象。据资料记载,1949年到1958年是中国历史上户口迁移最频繁的时期,仅从1954年到1958年的3年间,全国迁移人数就达7700万人 '殷志静、郁奇虹的《中国户籍制度改革》,中国政法大学出版社,第6页'。在迁移形式上,有沿海城市的企业及其职工和家属迁往内地和边疆,有从东部人口稠密地区向地广人稀的省区组织集体移民开垦荒地,有从农村招收大量农民进入城镇参加工矿企业建设,还有更多的是大量农民自发进入城镇到企业里找活干,大批农民自发移民到边疆地区垦荒。
在这种情况下,中国的城市人口出现了阶段性的高增长。建国之初的1949年,我国城市人口仅有5700多万人,但到了1953年,城镇人口便达到了7826万人,比1949年增加了2000多万人,城镇人口占全国总人口的比例由原来的大约10%迅速上升到13。3%。农民进了城不仅要做工,更主要的是还要吃饭。要吃饭就要有粮食,但在当时,中国的粮食供应并不充足。1952年,全国粮食产量仅有1。6亿吨多一点,人均288公斤,每月48斤。虽说从总量上看,粮食并不算少,但由于当时中国的农村是个小农经济的汪洋大海,粮食销售的成本较高,运往城市的渠道不畅,于是城市中便经常出现粮食紧缺的现象。越是紧缺,某些粮商越是囤积居奇,兴风作浪。在这种情况下,国家的粮库出现巨大的缺口,摆在中央政府面前的形势是严峻的。
1953年,对于新中国的领导人来说是一个重要的考验时间,也是中国经济和中国社会的一个重要的转折点。是继续新民主主义革命的方针路线,实行市场经济,还是大胆迈向社会主义,搞计划经济?在当时那种激进的情势下,崇尚共产主义的中国政府义无返顾地引导着中国迈入了社会主义的大门。从这一年开始,中国经济一步步走上了强制和管制性的计划经济。随之出现的便是粮食统购统销、公私合营、农业合作社和人民公社以及户籍管制。到了1958年之后,市场经济彻底退出中国,私有制几乎彻底被消灭,农民被彻底束缚在土地之上。
对于这一段历史,新华社的老记者杨继绳同志写得最为精彩。当他1998年写出了《邓小平时代:中国改革开放二十年记实》一书时,我在北京三味书屋专门为这本书举办过研讨会。对于这本书,我津津有味地阅读过的章节就是他小时候在农村的那段经历。现在我把这段内容摘录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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