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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状似随意问道:“你大哥如何说?” 背影宁星野随着他走进亭中,在上风口侍立,答道:“大哥说,殿下留臣在身边做侍卫,已经是最大的赏赐,臣该知足才是。”这话听似最平常的恭维谄言,天纵却明白星河是出自真心说出的。他掩下翻滚的心绪,对宁星野的马屁嗤之以鼻,笑道:“那你小子可还知足么?”宁星野拱手弯腰,抬起头摆出一副虔诚面孔,眼也不眨地对着天纵表忠心:“知足、知足!臣再也不要其他赏赐了,只要永远留在殿下身边。”天纵瞧着他这浮夸模样,忍不住在他脑袋上敲个板栗,笑骂道:“野小子,本宫教训你不听,非要你大哥骂你才行么。”早有内监上来将凳几擦拭干净,立秋小心翼翼抱了琴来,没忘了将小香炉一并带来点上。天纵满意,便坐在亭中抚琴。暮色四合,晚风送香,琴声顺水,悠远传扬。天纵闭了眼睛,在心里描绘着那人模样,将心意尽数倾注修长指尖,任意弹奏。一曲抚完,四面已经掌灯,河面水光倒映灯光,闪闪烁烁。他心中沉郁散去了大半,仍是按着琴弦发愣:禁卫巡逻会沿着宫墙河边、走到九曲桥段,星河此时应是已经换防完毕,也许已经出了宫墙——也不知这一曲,他究竟能不能听见?立秋在身后静待了一会,只怕打扰天纵兴致;但过了半晌,见天纵并没有要起身的意思,忍不住提醒道:“殿下,还是不要在风中久坐,您还没用晚膳呢。”天纵回过神来,点头应允:“也好,回去吧。”留下立秋带人收琴入囊、熄灭炉香,宁星野随天纵往寝殿走,嘿嘿笑道:“殿下方才弹得可真好听,怪不得庆都城中那些高雅之士都称赞殿下琴音高卓;只可惜臣是粗人,听不懂殿下弹的是个什么意头。”天纵这才醒悟,便不再费神思量,想起星河也是个不通音律的。从前在王府时他听自己弹琴也是全然不懂,却站在一边听得愣了神,还曾被天赦嘲笑为对牛弹琴;即便他听见了方才自己那一曲,也仍是不会懂。这么一想,仿佛悬着的刀刃终于割在皮肤上,一刀见血,天纵倒索性痛快了许多:管他知不知道,总归自己今日未再隐藏,也尽情倾诉过了。这一曲已是他身为大膺太子能做到的极限,是表白,也是道别。从此宁星河这个人便只是他心里的一坛酒,苦涩之时,自斟自酌。 帝后为太子妃人选一事相争不下,各自拉着一帮宗亲世家说服对方,一时间朝上朝下都跟着操心起来;唯独天纵自己全然不过问,看在众臣眼中,反觉得他沉得住气,倒大为赞赏。但此事毕竟拖不得太久,终于帝后各退一步,都放弃了原先中意的人选,另从世家中选中了一位窦氏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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