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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弟的一片痴情,也使她感动:也许,正出于这一点,她才不计较宝弟的种种劣迹,而只着眼他的长处,想去赌场把他找回来。
往村东走着,她回头看了一眼她家的院子,灯火如豆,什么也看不清。她心头又涌上一片乌云:大青还没埋葬,妈妈坚持给大青找门阴亲,闹得她妈“众叛亲离”孤军奋战。
从感情上,白白认为妈妈的想法也未必全错,老人把阳间没有实现的愿望,寄托到另一个世界,亲情难泯呀!
但理智又告诫她,此事万万干不得,纯属迷信。大青要开了头,以后村子里别人干,白白还拿什么去教育人家?
她在这件事情上软弱无能,找不出得力的措施说服母亲。
白白告诉了海海,这位沉醉于养鸡事业中的后生说,他相信水老师和他舅舅一定会有办法。
“你二爹要不亲自出马,别人的话都没劲儿。”
白白叹口气:“人的观念可真难转变。”
“多少年形成的认识根深蒂固,你想一天一夜就改变人家? 生活方式决定了人们的意识,白白,芨芨滩现在还没跳出一个怪圈。”
“怪圈? ”
“对,怪圈。穷,使人们愚昧,愚昧,又使人们穷困,这样不断循环,这就是芨芨滩的现状。等芨芨滩富裕了,有了电力,现代文明之风就会吹进来,那会儿,人们的头脑,眼光就会改变,陈规陋习,也会变化。”
海海把她久久思索的问题,站在一个更高的视点上去审视,使她茅塞顿开。
“治穷和治愚,是两条腿,缺一不可。”
“你咋知道的? ”
“我也是听水老师讲的。”
“水老师? ”
“他也说过。方局长给我们上课,除了讲技术还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给我很大启发。哎,过几天,方辰来看你。”
“看我,我看是看你来的吧? ”
“二股权打老婆,一下顶两下,也包括我。”
白白感到,能听方局长讲课,肯定是一种享受。
她想把宝弟也拉上,听听方局长讲课,宝弟有条件办个养殖场,家底厚,路子宽,很有潜力。
宝弟在村里是个“死角”,白白觉得,宝弟能在文化站里出力,会带动不少青年人。
她这样想着,渐渐接近了邻村的那个赌场。但那间房一片漆黑,白白又不敢过去,站在这儿观察。
这时,离她不远的地里发出断断续续的呻吟,把她吓了一跳。
白白镇静了一下,循声找去,在一条毛渠里发现躺着个人。
她不敢贸然过去,心跳得咚咚的。
白白环顾四周,夜色黑黑的,没有人往这边走。
“从从……”躺着的人突然口齿不清地喊叫起来,歇斯底里。
“宝弟? ”
白白听清楚了。
她赶紧走到他跟前。宝弟散发出浓烈的酒气,蜷缩成一团,浑身净是土。
白白犹豫了一下,俯下身子,想把他抱起来。
“你,是从从? ……哈哈,我的,心肝……”
宝弟大笑着,把她的腰搂住,白白气急败坏,一边挣扎,一边喊:“宝弟,我是白白,放开我! ”
“不,不,从从……”
宝弟抱得更紧了,在她脸上乱啃。
白白一边躲闪,一边把他的双手使劲用力一扯,宝弟颓然倒下,哇哇地呕吐起来。
白白等他吐完了,掏出手绢,擦干净他脸上的秽物,把他抱出毛渠。
这可咋办? 扔下他回去叫人,一来一往又得一阵工夫。附近找个人帮忙吧,又都不惯熟,谁可怜这样的醉汉?
白白咬咬牙,把宝弟拉起来,背上就走。
宝弟完全昏迷了,嘴里不停地叫着从从。
没走多远,白白浑身冒汗,两条腿不听使唤,绊在一块坷垃上,扑通趴下了,脸碰在玉米茬子上,火辣辣地疼,湿漉漉地,一股血腥气味。
她把宝弟推在一边,手不敢往自己脸上摸,两眼生泪直流。
歇了一会儿,她叹息着,又把宝弟背上走,这样歇歇走走,等她到了村上,一点气力也没有了,倒了下去。
引弟和李虎仁找宝弟经过这里,大吃一惊,赶快把两个人抬回屋里。
后半夜白白才清醒过来,身边守着引弟。
她想起来了,急忙问:“宝弟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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